中午在路边的菜摊贩买韭菜,就一把,我在犹豫要不要买下来,买菜的农妇说我就割了这一把,一块五毛钱,你如果不要的话,一会我就回去就自己吃了。她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整理自己前面的各种菜。有一堆紫色的菜头,带着一点小黄花,比平常买的绿色的菜薹要割得长一点,整齐地码在地上。我说,你不是本地人啊。韭菜我要了,这个紫色的菜是什么呀。
哦,这个菜呀,这个菜我们那边叫紫薹菜,我是湖北的,嫁了你们这里来的,这个是我叫娘家给我寄过来的种子哦。这个菜很好吃的,你回家可以炒着吃,放大蒜一起炒,很好吃的。要比你们这里的菜薹好吃呢。
眼前的这个农妇,个子矮小,头发有点乱,穿着格子的反穿衣,一边和我说话,一边给我称菜。她的手边还有两个大大的雪碧瓶子,里边是五颜六色的辣椒。看我眼睛盯着瓶子看,就问我,你要吗,这是我自己泡的。我连忙摇手,说我自己吃不来辣的。
菜只有2元钱,可是拎在手里重重的,我感觉我是拎着她的乡愁。一路上,还有洗菜烧菜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这这个农妇的话,“这个是我叫娘家给我寄过来的种子哦”。当年,这个女子年纪轻轻,心中怀着对新生活的向往和坚定,远嫁到我们这里来,也许,只是换了一片土地耕作而已。平常日子的各种琐事,填满了她的心,也羁绊了回乡的脚步。但乡愁总是止不住,也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许在田里施肥浇水的时候,也许和孩子说道家乡的时候,她一定会非常非常思念家乡的亲人,思念家乡的泥土,思念家乡的味道…….所以,就有了这样的紫色薹菜。从她开始等待种子,到播下种子,看种子发芽出苗,然后间苗移栽,浇水施肥,看它们长高,开花,然后割下,洗干净,炒成一盘菜,那就是一次归乡的旅程啊。
菜炒好了,我一尝,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好吃,至少不比我们的绿色菜薹好吃。可是她说“好吃”时候,是那么言之凿凿哦。
蒋勋说:“个人再大的哀伤,都会被大自然担待,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过去的。”
有土地,有种子,有阳光,有雨露,乡愁就可以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