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里的旧时光
周末俩宝上完课,给妈打了个电话,得知她回老家了,这周是爸值班看护爷爷,爷爷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每天都有人值守。
爷爷奶奶生育了七个子女,爸爸兄弟三个,姊妹四个,就是说我有一个大爷一个三叔四个姑姑。最孝顺的是爸爸和大姑,大姑是老大,为了帮衬家里照顾弟妹没上过学,奶奶一直觉得愧对她,提起大姑就落泪。
值班时从没有人像爸爸那样上心,做饭洗刷伺候没有意识不能自理和植物人没啥两样的爷爷。大爷和三叔都是去打个照面应付一下,反正有姑姑们做饭。所以这几年奶奶比较偏疼爸爸,老人虽已八十六岁,除了腿不好,耳不聋眼不花,心里明镜似的,她知道谁对他们好。
奶奶刚强了一辈子。印象中,爷爷一直是话不多负责烧火的那个,爱和村里的老头儿下棋,就是在地上用粉笔画个棋盘,拿小石头做棋子;爷爷很爱喝酒,用他那个专用小酒壶,烫一壶老酒,一日三餐咪几口。爷爷比奶奶大六岁,却怕奶奶,在奶奶手里一辈子没翻身。
奶奶好像这几年才想起对爷爷好,从爷爷患了老年痴呆只记得奶奶后。
妈妈对奶奶一直心存芥蒂。说我们小时候最需要她帮助的时候她装作看不见,有次妈妈既要忙地里的活儿又要去找调皮的弟弟,把钥匙送到奶奶家想让她帮着照看下家,奶奶把钥匙给丢得老远说她没空,妈妈只得眼含热泪去找姥姥帮忙。
还有一次,妈妈把我放在奶奶家,去接我的时候恰好看到奶奶把我往床上重重一摔,从此再不敢不舍把我送给奶奶看护。而大爷家的堂哥和小姑家的表妹却是在奶奶家长大的。
回老家的时候从来吃不上一顿热饭,不像别的老人那样知冷知热,有次妈妈干活儿回来饥肠辘辘,看到桌上有一碗饺子,坐下正想吃,奶奶却过来端走了,说四儿(小姑)还没吃饭。
搬家时床底下掏出几十箱过期的牛奶和八宝粥,都是逢年过节小辈们送去的。自己吃喝不完,却从来不肯分给别人!
一般老人家都怕给孩子添麻烦,奶奶不是。一有点不舒服就咋咋呼呼,一样的药,小诊所还不行,非得去药店买,爱住院,检查一圈也没什么事,就是老年病。我也猜不透奶奶是到底什么心理。
其实妈妈是个心地善良隐忍大方的人,没有小心眼,可是一桩桩一件件,一颗心就渐渐凉了。姥爷在我五岁的时候就走了,那年妈妈才二十八岁,姥姥离开我们也十二年了。
妈妈常说,我是个没有父母的人,只要你对我有一点好,我就会对你们像亲生父母一样孝顺,可是这些年我使劲使劲想,也没想到一丁点好!
可是从我记事起没少去奶奶家混饭吃,奶奶给我烤的“土蛋点心”(地瓜)焦香四溢,奶奶给我煮鸡蛋、塌煎饼,喜欢奶奶熬的杂粮咸糊糊,放在院子里放至温热,总是能喝一大碗!
奶奶经常不厌其烦地做渣豆腐,彼时我会拿一把舀子或者端个小锅去讨要,奶奶会给我装得满满的让我带回家……
每次带孩子回去看奶奶,奶奶都特别高兴,给孩子找吃的,抱抱大宝,一个劲儿夸这孩子长得真好!真好!走的时候依依不舍,不知下次什么时候见到。
所以我会比较客观地看待,在妈妈向我们诉说往事的时候,有时会打断她的话,都过去了就别提了,快九十的人了,还有多少日子?让爱恨随风吧!
最是青春留不住
前段时间,爸妈回去收拾老房子了,找了好多人,大干了五六天,铲的铲,扫的扫,扔的扔,终于收拾得能住人了!上次回去看爷爷奶奶,没能进我们的老家看看,这次正好带俩宝一同回去。
大门刷了漆,小院儿被爸妈收拾得很利索,栽了一株紫藤,还种了一些小油菜。堂屋里吊了顶,摆了张大桌子,供爸练字,墙上贴满了爸的大作。简单的家伙什都齐全,吃喝拉撒住都没问题。
在老家长到十八岁,高三下半年搬到城里。 那里留下了太多太多难忘的记忆!
找到了自己以前用的桌子,落满灰尘很是破旧,左边的抽屉还上着锁。黑哥找了工具给砸开了,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是上学时收藏的明信片和小纸条。
打包带走,在亲人群里发了几张图片,感慨这不是一个普通的袋子,装载了我十八年的青春 ——的一部分!
看到弟弟的奖状,二丫有话说,“康这个奖状是咱妈用一箱酒给换的,小时候快过年了他感冒了,就请假了没上学,结果人家学校里放年假了发完奖状了,咱妈晚上搬了一箱白酒去了那个**他儿媳家(老师),拿了一个奖状回来,康怪开心。
这个事我记得可清楚了,当时我可能十二三岁,心里感到很震撼,其实那个老师喊我们家叫爷爷还是什么(爸辈分大),根本没想到我妈这么爱我们!因为小时候她很凶,感觉不把小孩当回事,但是看她抱着酒骑着自行车去给小辈送礼给她儿换奖状,感觉深深的被打动了!”
立刻引发了一场热议,大家纷纷为老妈鸣不平,三姨说,“胡说 你说的那个是假妈妈吧!你妈不凶啊!”姨家表妹说,“二姐瞎说 大姨才不凶!俺妈才是天天咆哮!” 小姨说,“你妈这不是有点傻吗?一箱酒换一张奖状,亏大了,直接去买张奖状才五毛钱” “那时候奖状很神圣,没有卖的”
“看一张照片 你会掉进去
会打湿 自己的眼睛
照片里 一定有口
很深很深的 水潭”
拖完地,洗完衣服,坐下来整理从老家带回来的那包东西。打开几张,沉睡的记忆被唤醒……
那时的自己是那样敏感多愁,考试没考好、和好朋友闹矛盾,都能让自己难过上好一阵子!
怀念一段时光,天很蓝,地很宽,飞花满天。操场边上的男孩女孩,一个模糊的七年之约,夜未央,灯火阑珊,梦里明明灭灭,反复出现的那个少年,还是旧时模样,却看不清对方的脸。
看着窗外的天,突然就黑了,感觉像我们的青春,突然没了。
那天,一早看到芳姐的说说,简短的一句话,却像一枚投入湖心的石子,激起了波澜……
“有些关心不能穿越千里来到你身边,无法兑现的嘘寒问暖就像‘多喝热水’一样让人哭笑不得又心酸哀怨。当我意识到远隔千里无法传递一个拥抱的时候,便会学着沉迷不语,从细枝末节里看你快乐温情,或是受伤痊愈。
关心始终没少,只是明白不再打扰,世界富饶,你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