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安利了很久的一本书,薄薄的小册子,阅读的旅程,跟着悉达多一起经历了他所经历过的各种曲折地自我探寻。合上书本的此刻,我自己,好像也成为了悉达多,平静、安宁而富有力量。
一个富有的婆罗门之子,原本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一个如他父亲般受人尊敬且同样富有的婆罗门,却义无反顾地踏上探寻自我的旅程,成为穷困的沙门。后又离开沙门的行列,接受佛陀乔达摩的教诲,但他最终依旧选择了离开,在他的朋友乔文达决定跟随佛陀之后。之后堕入尘网,不能免俗地跟一个美艳的妓女周旋,依靠妓女的介绍认识了一名富有的商人,并学会成为一名富商,且迷上赌场,成为赌徒。某天幡然醒悟,决然离去,这尘世的一切,都被他抛诸脑后。
回到河边,想起种种,羞愧不已。这一切虚幻,让他甚至想到要与这个世界告别。但最终,一种神秘的力量把他给拽出了泥潭,他猛然警醒,并由此获得新生。
而故事并未由此结束,他再次找到在通往尘世之路时渡他过河的船夫,并与船夫一起居住在河边的小茅屋。船夫是一位善于倾听的智者,指引他向河水学习。一切平和且安宁。直到某天,他的儿子出现,平静的生活,再次波涛汹涌。他想要他的儿子如他一般生活,想给他周全,如每一个爱自己孩子的父亲一般。但过惯了富家公子生活的儿子,根本就受不了这样的贫穷,对他出言不逊、毫无尊重可言。船夫劝诫他,让他不要太过干涉他儿子的生活,让孩子回到属于他自己的世界。他虽然表示赞同,但下不了决心,最终他的儿子自己乘船逃走了。他追了过去,但最后也明白了,他不可能主宰别人的命运,哪怕是自己的儿子。故事的结尾,船夫去往林中,寻找生命最后的归属,他青少年时的挚友乔文达慕名而来,未曾想,人们口中的智者,是他第二次没有辨认出来的悉达多。故事以两个人的探讨结束。
书中的好多句子,都好喜欢。
“但是你这勤勉之人,要警惕多谋善断及口舌之辩。无论辩词美或丑,聪慧或愚蠢,总有人赞许,有人鄙夷”,这是佛陀乔达摩给到年轻的悉达多的忠告,这忠告,大概适用于每一个人。不在乎世俗的评判,做自己,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我无权论断他人的生活!唯独对自己的生活必须做出判断。我必须选择,必须放弃”,这是悉达多回答智者的话。只有自己才是自己人生的主宰,悉达多给了我们很好的启示。
虽然被自由、神圣、隐晦又坦率的佛陀深深折服,虽然他的朋友乔文达已决定留下追寻佛陀,但悉达多依旧选择离开,去继续探寻。而与过往的一切告别后,孤独随之席卷而来。
当意识到不能回到父亲身边时,他才明白他自己“如此孤独,他并未像现在这样意识到自己的无家可归”,而当了解到这一点,“他孤单伫立如同天际孤星”,但此刻的悉达多“比从前更自我,更坚实”。
继续前行,想要获得新知的悉达多,遇到了美艳的名妓迦摩罗,结识了富商迦摩施瓦弥,堕入尘世间,过上了声色犬马的生活。
有一次,在与迦摩罗的谈话中,他提到“大多数人,迦摩罗,仿佛一片落叶,在空中翻滚、飘摇,最后踉跄着归于尘土。有的人,极少数,如同天际之星,沿着固定的轨迹运行。没有风能摇动他,他内心自有律法和轨道”,这何尝不是芸芸众生的真实写照。
他是悉达多,一位不断探寻自我的智者,不会让自己一直陷溺于尘世的享乐里,他再一次决定出逃,与熟悉的一切说再见。
他再次来到河边,想要终结让他觉得可怜又可耻的生活时,一种神秘的力量帮助了他。他辨认出自己的蠢行后,沉沉睡去。醒来,发现曾经的挚友,着黄色僧衣的和尚乔文达守护在自己身旁,而此时,乔文达已认不出他。乔文达离开后,回顾自己过往的悉达多,内心无比喜悦。因为他“愚蠢多年后又能思想和行动,又能听见心中鸣鸟的欢歌”。
再次遇到船夫瓦稣迪瓦,一个最会倾听的智者。“即便默不作声,讲述者也能感知他在安静、坦诚、满怀期待地倾听。他既不褒扬亦不挑剔,只是倾听”,悉达多非常清楚地知道,“能向这样一位倾听者倾诉自己的生活、渴望与烦忧是何等幸运”。最后决定不再流浪,而是安定下来,与瓦稣迪瓦一起在河边生活。
在这里,“他比以往更深刻地体会到生命不灭,刹那即永恒”。但这份宁静,很快被儿子的到来打破了。那个过惯富足生活的儿子,“自负而心硬,对他冷漠疏远,不愿劳作,冒犯长辈,偷摘瓦稣迪瓦的果子”,此时的悉达多“开始意识到,孩子带来的不是幸福安宁,而是痛苦忧虑。可是他爱他,宁愿忍受爱的痛苦忧虑,也不愿接受没有他的幸福和快乐”。
瓦稣迪瓦劝说他,“水归于水。年轻人归于年轻人。你儿子待在一个让他不快的地方”,让他“送他回城里”,“让他回到孩子中,回到他的世界”,因为“人独自行过生命,蒙受玷污,承担罪过,痛饮苦酒,寻觅出路”,即便是“替他舍命十次,恐怕也不能扭转他命运的一丝一毫”。可是悉达多没有听从朋友的建议,最后他的儿子自己逃跑了,他追回到他儿子居住的地方,才意识到自己“不能帮助儿子,也不该牵绊他”。
当步伐平和,浑身满是华彩,满是光明的瓦稣迪瓦决定“去林中,去融入统一”时,悉达多怀着深深的喜悦与诚挚目送他远去。
面对慕名而来且又一次没有认出他的乔文达,悉达多道“一个探求之人”,“往往只关注探求的事物。他一无所获,一无所纳。因为他一心想着探求,被目的左右。探求意味着拥有目标。而发现则意味着自由、敞开、全无目的。可敬的人,你或许确实是位探索者。但你却因努力追求目标,而错过了些眼前事物”。
在与乔文达相认后,面对留宿的乔文达,悉达多语重心长地说,“知识可以分享,智慧无法分享,它可以被发现,被体验”,“没人能看清他者的道路”,“一切皆有定数,一切只需我的赞赏、顺从和爱的默许”。并表示自己“不再将这个世界与我所期待的,塑造的圆满世界比照,而是接受这个世界,爱它,属于它”。对于佛陀乔达摩,他如此评价,“他熟稔人性的无常、空幻,却依然深爱并倾尽一生去助佑、教导世人”,他觉得在乔达摩这位伟大的导师心中,“爱事物胜于爱言辞”。
乔文达被深深打动了。面对“微笑平静、轻柔,或慈悲,或嘲讽,正如佛陀的微笑”的悉达多,“他深深鞠躬到地,向端坐的悉达多致意”,悉达多的微笑,“让他忆起一生中爱过的一切,忆起一生中宝贵和神圣的一切”。
故事到此,全部结束。而悉达多,会依旧平静地生活在湖边,依旧思考,依旧布施自己的思考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