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又到,那一年只开一次的木香花快要开了吧!一年只开一次,一次只开几天,花香几缕缥缈,魂牵梦绕一世。
春天是最适合回忆的季节。
上小学的时候,放学从来不回家,就在路上、河边、村庄上绕,跟掉了魂似的。村庄上的那些人我不太认识,但是哪一户有什么树,哪一户种什么花,我是了如指掌。
我妈每天都是拿着棍子,扫帚之类的,反正是摸到什么拿什么,扯着嗓门,大声的骂,迎着我放学的路的方向去找我。吼吼,我也通常都是在玩的正嗨的时候,蓦然听到了我妈那声嘶力竭的恐怖声音,吓的如梦方醒,绕开我妈,跟贼一样,一溜烟朝家里跑。每天都是这样,现在想来,我妈年轻的时候之所以辛苦,喜欢打孩子,多数是被我气的。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的孩子每天都是那么淘气,我肯定也会打。
人家上学,书包里装的是书。我上学,书包里装的是铲子,剪刀,火柴,有时候找不着小铲子,把炒菜用的锅铲子带上。我妈在家炒菜,干着急找不着锅铲子,气的半死。我拿着锅铲子,放学了,就去沟边,人家的宅子边上,挖,喜欢什么挖什么。
现在脑补一下,一个小女孩,瘦骨嶙峋的,拿着小铲子,撅着屁股,在那儿挖,挖,一放学就去挖,着实可笑。
人家宅子边上的小树苗,萱草啊,河边的绵毛水苏、红萼、苦菜花啊,还有更多叫不出来名字的,统统都挖,看谁顺眼挖谁,全部拿回家栽在我家的宅子边沿,栽在前面的鱼塘边上。辛苦栽好,浇上水,培上土,期待着它们活过来,期待着繁花似锦。这种期待,虽然过了很多年,但那时对花开的那种渴望在我心里从未忘却,随着岁月的更迭,那种渴望却变成了繁花似锦,铺天盖地而来。
有一首歌叫“兰花草”: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种在小园中,希望花开早,一日看三回,......
嘿嘿,我种的花儿用不着一日看三回,就被我妈拔了,拔了直接扔猪圈,扔鱼塘,伴随着她气急败坏的恶骂,扔鱼塘。
我妈拔了我种的野花,我自然还会再去挖。就这样我天天挖,天天种,我妈天天拔,天天骂,我儿时的岁月,一点一点被我妈骂走了,就是被她骂的,走的毫无留恋。
在我上第二个一年级的时候,就在那年春天。有一天老妈心血来潮,把邻居家的霞姐喊来,交代了一番,要她上前边村子里老张家要一把木香花带回来。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是木香花。放学了我就紧紧的跟在霞姐的身后,寸步不离,这回不淘气了,老老实实的跟着。到了前村老张家,哇,他家有很大的一棵树,郁郁葱葱,枝繁叶茂,高高的爬在墙头顶上,洁白的花蕾零星的散落在绿绿的叶子上。非常美,非常香。
有花蕾的地方都很高,估计是低的地方都被别人摘去了。霞姐跟他家人说明了来意,想摘几朵花带回去,是家里大人要的。他家人很热情,帮着摘花递给霞姐的那个人就是张家老三。
张家三哥站在椅子上摘花,我像一个傻子一样张大了嘴巴仰着头站在树下等。他摘一朵,转过脸来递给了霞姐,霞姐转过脸来又递给了我。那个时刻,在我的心中温馨了许多年,许多年......
张老三摘了一大把花骨朵递给了霞姐,雪白的花儿,繁华锦簇啊。我们俩人喜滋滋的就回家了。一路上,我不停的闻那个花,真香啊!闭上眼睛,嗯,香。再闻。霞姐说:花的香气一会被你闻光了,回家你妈会骂你。哈,愚昧的我不敢闻了。
到了家里,霞姐把木香花给了我妈。我妈找来搪瓷缸子,泡上了。那一把木香在我家的茅屋寒舍里闪闪发光。那时候,我明白了,原来我妈也是喜欢花的。现在想来,那时候的母亲也就是三十多岁,比我现在还年轻呢!
就是那一次摘花,张家的木香花便在我的心里扎下了根。魂牵梦绕,放学就绕弯从他家门前过,就想多看几眼。也是那一次摘花,张家老三便在我霞姐的心里扎下了根,他俩人后来谈起了恋爱。
后来的很多年,工作了以后,我也种了很多木香花,种了很多,植株高大繁茂,开的铺天盖地,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张家的木香花儿香,也没有他家的花儿美。花开成片,却无法取代他家的花儿在我心中的一个花蕾。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这世间有许多美的东西,美,只是美了那一刻,但却让你回忆了一生。只希望记忆不会凋落,让花儿在我心里永久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