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春文化程度不高,只到小学三年级水平(一年级上了两个,二年级上了两个,三年级上了两个,到了四年级,自己觉得丢人,不上了),也没有手艺,现在的女孩子找婆家都很挑剔,不仅要男方家境好,还要男孩长得好,有能力。二春只占其中一样,长得还可以,身高一米八五,以前瘦的时候,他喜欢《上海滩》里许文强的装扮,他自己也如此装扮,长风衣,黑墨镜,大背头,他三婶曾夸他,“长得和周润发一样帅!”
我打算让他去学开车,第一,开车不需要文化,第二,他自己很喜欢车,第三,他舅舅家平就是个长途司机,他驾照考出以后,可以跟着家平跑车,一个月五六千块钱的工资,足可以养活他和他以后的老婆孩子。
二春在家里一边学车我一边张罗着给他相亲。他的名字在十里八村是响当当出了名的,我真担心那些做父母的听到他的名字直接就回绝了。意外的是,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二春似乎也很喜欢相亲,骑着他三叔的摩托车跟着媒婆一家一家的看姑娘。有一天,他连着相了八个,我说:“你都相了两桌麻将了,就没有一个相中的?你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
二春嘿嘿一笑,“有我没相中的,也有没相中我的。相亲挺好玩的!”
第二天吃过早饭,他一抹嘴又要走,我叫住他,“二春你给我站住!今天你不要相了,你已经看花眼了,已经看不出来好孬了。你消停几天,让脑子清凉清凉再看。”
他不乐意了,“你就是心疼那两包烟一把糖。”
我们这里的习俗,媒婆带你去相亲,不管成与不成,都要给她两包烟一把糖。
我说:“两包烟一把糖在你眼里不值什么,但是你相了几次,你自己想想?没有二十也有十八!加起来得多少包烟多少把糖?你个小兔崽子想要把我气死!给你相亲还要编排我的不是!”
相了这么多女孩,二春也不是没有看上眼的。邻村耿楼有一个女孩,二春对她很有好感,觉得那个女孩见人就笑,眉眼弯弯,很可爱,很伶俐。那个女孩对二春也不反感,但是李爱连却坚决不同意,因为那个女孩个子太矮了,身高大概一米五多一点,和大儿媳阿星差不多。李爱连选儿媳的眼光是按照农村人的眼光来的,五大三粗,结结实实,干农活是一把好手。
二春却也没坚持,笑一笑就过去了。
我劝李爱连,“孩子的婚事,我们少参与,毕竟是他们要过一辈子,他看顺眼以后才能好好过日子。”
李爱连说:“长得又不是拿不出手,找个那样的老婆,别人怎么说?”
二春接着相亲,周边邻村的姑娘基本都被他看了一个遍,终于遇到了一个大家都能看顺眼的女孩。女孩是邻村丁庄的姑娘,属龙,比二春小一岁。我问二春怎么样,二春说:“就她吧”。李爱连也没发表意见。于是压包袱,把亲事订下来。
过了个把月,二春不知听谁说的,“妈,你把婚事退了吧!我听人说‘龙盘兔’,我怕她把我盘死,我怕死”。我心想,以他的性子可不是个怕死的主,必定是心里有什么。我对李爱连说:“不行就把亲事退了吧!强扭的瓜不甜!二春的脾气你也知道,现在把婚事退了,我们只是搭些钱财,越往后拖,不定会发展成什么样?可别再像冬冬那样!”
李爱连也没说什么。二春的婚事就这么吹了。
后来,我影影绰绰的听到一些风声,说是二春有了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