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世
你看起来就像个蔫头巴脑的怂货,(这是我老婆的话)。我今年三十四岁,目前是一个五年级的体育代课老师。干过泥瓦匠、装卸工、擦过地,洗过车,总之一切重活累活我都干过,因为没什么学历,又为了生存,还跟着人去日本当过两年送报员,日本的招聘广告多写“新闻派送。”由于老板的挑三拣四,又由于当地人打电话的多次投诉,我一怒之下回了国。(主要是我对当地环境比较陌生,又识字不多,语言上沟通有困难,才导致投诉的情况层出不穷)。后来又去缅甸新加坡找过贩夫走卒之类的工作,平时多数都是睡马路忍饥挨饿的时候居多,因此我得出一个结论,“千好万好,不如自家的狗窝好”这句话是颠扑不破的真理。那些平日里把外国见闻吹得如何如何是好的人要嘛是故意夸大其词,要嘛是根本没有到过外国生活过,人云亦云的家伙。好吧,闲话少叙,现在再说说我在国内的工作。我自从当上代课老师以来,(前老师主要是由于肝化水,需要长期休整,才有了这一个空缺),整个人的精神也上到了一个高度,每天我会步行二小时去到离我们村几十里山路的后背山小学上课,(我嫌名字太过难听,因此把它改为了西湖小学)。途中我会经过一个医院,两个电厂,一个风力发电站。因此我们这个西湖县什么没有,但是电力供应是挺足的。我会经常去这个叫博达医院的走廊里坐坐。听一位老人说,走进医院,你会发现全世界都是病人,走进股市,你会发觉全世界都是炒股的人。确实,当你走进医院,你只要稍微往里面的房间瞧一瞧,那里面断腿的,摔伤的,肝化水的等等,一个个全都是一张张悲苦憔悴的脸,每到这时候你会觉得自己活着无灾无病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什么功名利禄你都会觉得降低许多。后来我跟一位下棋的老人他也是这么说,他说人这一辈子,要是平时没有争竞之心,活着都要幸福许多,他曾经是一位市区领导身边的干部,对官场和人际关系体会得相当透彻,现在由于年老了退居二线,在家休整。
我们西河小学拢共五百人不到的小学,我是五年级(3)班的代课老师,这班小朋友一开始对我生份是有的,可是后来听说我打架有一套,又出国留过洋,一时佩服得五体投地,把对他们原老师的尊敬一下转移到我身上,孩子们视我为天神一样的存在,这让我甭提有多高兴了,想想自己活了三十四年,在外工作,受尽白眼,何曾受过此等恩重和待遇,因此使得我对这份工作倍加珍惜,可惜好景不长,想想我只是一个代课老师,别人一旦身体恢复我就要离开,看看这些幼稚可爱的视我为天神的小朋友的脸,我便不禁黯然神伤。可我的老婆不这么认为,她一直视我为窝囊无用的废物。“你看看人家,哪一个没房没车啦!”她这样说,而我们俩还住在曾经公社弃用的马房里,父亲花了三百元人民币买来后,就做为了我俩的婚房。我爱好音乐,兴趣广泛,八十年代还曾经上山打过鸟,不过现在封山畜禁,这基本是犯法的事,我跳舞弹吉他几乎样样在行,我曾经每次对着电视练过不少清唱,电视是我们每一个人的老师,这话是不错的,我曾经不止一次幻想过站在舞台上唱歌的情景:偌大的舞台,聚光灯打在我身上,身下是黑压压的一大群观众。“中国红,你找死啊!”我老婆的喝斥总是会把我从幻想中拉回现实。“赶紧挑水去。”有一次我正在幻想中,手中端着的五只碗啪地掉在地上。我老婆抄起案上一把菜刀,呼地抢了过来,吓得我没命价往山上跑,在二娘家躲了三天,我老婆把气消了,我才敢回来。我老婆年近三十,体重足有三百磅,曾经像唐功红一样在市区得过几次举重冠军,后来由于伤病才提前退役,她嫁给我她觉得受尽了委屈,无钱无势又窝囊,在外面又受不得半点苦,三十大几了只能呆在家里当一个半吊子的教书匠,还是代课的,你想,遇到这么强势的老婆我还能有好日子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