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自有千钟栗,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当手指触碰书架书脊、从中拿出要读的书、捧起它,开始攀登书梯、泛舟书海、领略阅读的美好时,读者会以各种姿态来读书,常见的不外乎站着、坐着、躺着这几种。
站着读书。每每去图书馆或书店,总见有一些读者喜欢站在书架旁、窗户边或角落里,手持一本书在那静静地看。图书馆里有座位,书店也有为顾客提供的桌椅,只是,他们不愿意坐下来阅读。我想,这样做,他们或许以为会被身旁的人打扰,哪怕只是轻微的翻书声,窸窸窣窣地也会打搅他们沉迷书本的美梦,或许以为自己有很强的定力,无论时间、地点、周遭环境如何如何,照样读书,那份专注,早已靠先前无数次阅读养成的习惯建立起来了。
站着读书,确实需要很大的定力。即使你很专注,很坚定,却也最终逃不过体力的支撑,你的脖子会酸痛,你的双手会乏力,你的脚丫子也会发麻,总之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变得不再那么舒适了。于是,你就会放弃,会找个位子坐下来……
站着读书,实际是一种俯世的姿态。身体俯世,当然也会造成心灵的俯世,你会自觉不自觉地带着强烈的个人感情色彩入书,这时,你会步入一片荒园,看不到作者用他那色彩鲜艳的文字装点成的美丽的庄园;你会错过一位英姿飒爽、叱咤风云的将军,他用他的睿智和潇洒调动千军万马(即文字)成功地打赢了一场又一场大战;你会达不到灵魂的碰撞与交流。
坐着读书。坐着读书乃是绝大多数人的读书姿态,展一卷书于桌上,附身于桌前,双肘稍稍固定书卷,手指触于书页,看完一页翻一页,可以说这是人类最精致最完美的读书姿态,这样的姿态往往带给人的是最投入最专注最踏实之感,静静地坐在那里,你的身心会完全得到舒展,你的思维触角会四处延伸,你的灵魂也会“凌万顷而不茫然”。
只是坐着读书,也会受到亦如站着读书所带来的身体疲惫,不过尽管如此,这种方式却相对永久些,也势必永恒不变。难的是,一个人能否时常停下步履匆忙的脚步,远离浮躁和喧嚣,从容淡定地在书桌一尺见方的小天地里寻求一份心灵的自由与寄托。
躺着读书。枕边放着几本书,平平卧起,顺手拈来,我常将这一举动想象成是从一棵结满果实的树上摘取果子,好不惬意。宁静的黑夜,正是读书的好时候,记得芥川龙之介曾说过一句富于哲理性的话:“睡觉比死亡更惬意,甚至较为容易。”让我想起了睡觉与死亡的关系,其实大抵上可以说睡觉即是一种“假死”,因为你还会再醒来。于是夜晚躺着读书也就是在拒绝“假死”吧!你会聚精会神,翘首以待,看看书中将演绎怎样的故事。偶尔,会意之处,你的神经会紧绷一下,你会稍稍调整一下平卧的姿态,你会坐起来将精彩的词句抄录下来……
躺着读书,离地三尺,自然高于吵吵闹闹的尘世,像似仙人般仰卧白云,心境自然平和冲淡。只是,读着读着,你可能就会自觉不自觉地去梦见周公了,而且这样的姿势在眼保健专家看来是万万不可取的。
其实,无论是站着读书,坐着读书,躺着读书,还是跪着读书、趴着读书、倚着读书、扶着读书、蹲着读书……总之,读书是必要的,但是读书说到底只是一种生活方式,而非一种生命方式。“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才是充实灵动美妙的生命的应有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