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抬头看月亮

现在凌晨三点,来自官方的警报消息吵醒了你,消息内容是:“不要抬头看月亮”。同时,你发现手机收到了几百条来自陌生号码的消息:“夜色好美,看看窗外吧。”

你还来不及思考,家里的座机响了,空气中飘荡着洒水车专属的音乐旋律。你下意识地转过身,迎面一片柔和的光,唰一下子落满T恤,像奶油一样让人忍不住舔一舔。但你还是忍住了,有件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去做。

你拿起座机的听筒放到右耳,对面传来了儿子童稚脆亮的叫声:“爸爸,爸爸,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回家?我的生日礼物呢?”你看着窗台边的木制的冰激凌音乐盒,幸福而又得意地回答儿子:“哈哈哈哈,你是想爸爸还是想生日礼物呀。我快到家了,准备接收大惊喜吧~”话音刚落,一阵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你连忙补充了一句:“乖乖在家玩,听妈妈的话,不要抬头看月亮哈。”

对面一片寂静,没有人在应答,电话断了。你大感失落地挂上了电话,拿起窗台边那个崭新锃亮的冰激凌音乐盒,准备回家。

下一秒,你的心脏收缩得几乎窒息了。回家?这不就是我的家吗!我的儿子呢,我老婆在哪里。

你梦醒了,心脏仍然疯狂地跃动着,几乎喘不过气来。稍稍恢复意识后,你第一时间检查周围,发现自己坐在一张单人床上,周围都是陌生的被单和枕头,床褥的一大片都湿了,身上的衣服也汗津津的,味道异常刺鼻,不禁干呕了起来,这不是我的汗。你慌忙地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衣服上有一个红点,你凝望着它时,它居然在慢慢向周围蔓延,像一朵诡异的红蔷薇,又像一大摊血迹。你吓得一手就把衣服扔到一边。

你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又躺回了一张床上,只是周围的环境变了,雪白的墙壁,刺鼻的消毒水味,上方还有一张满布皱纹的苍老的脸,微微笑着,眼神很柔和,像是蕴含着一汪清澈的水。

你不禁张开口问他,声音有点出乎意料地沙哑:“我在哪,发生什么事了,我儿子呢?”

白大褂伸出手来轻轻拍着你,像安抚婴儿般:“别慌,别慌,你在医院里,你很安全。你还记得自己出了一场车祸吗?”

车祸?听到这个词,才留意到自己的脑壳疼得厉害,不只是头,身体各个部位都像是被拆开又重组了一样,稍微动一下,都疼得不能自已,好几处地方都被石膏固定住了,动弹不得。

你的脑袋里又闪出了些断续残缺的记忆碎片,一辆黑色的马自达轿车,径直地向你猛冲过来,车灯晃得你两眼发昏。音乐盒叮叮当当地流出清脆的乐声,是儿子最喜欢的洒水车的旋律。副驾上系着安全带的是儿子,他脸色苍白地瘫软在座位上,小小的胸膛上有一滩红蔷薇般的血迹,和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你慌忙地抓住白大褂的衣角:“我的儿子!小小个,白白胖胖的,他和我一起车祸进来的,他在哪?”

白大褂站在一旁,手中握着笔快速地记录着,像是警察记下犯人的话一样认真,眉头皱着,不大满意的样子。你的眼光充满焦急,像强光一样穿透着他,他也注意到了,所以加快书写速度,潦草地完成剩下的几笔。

他没有再回答你的问题,而是越过你的床头,移来了一大颗月亮,升在你的头顶上空。你刚要抓住他的手,打算问个清楚,一个护士开门进来了,她温柔地问:“有效果吗?”

白大褂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所有记忆几乎都去除了,关于儿子的部分还是残留着。但好消息是,凶手不再出现了。我们再来一次吧。”

说着,他按下了开关,一片柔和的月光落满你的身体,像奶油一样温柔香甜,你感到脑壳越来越沉重,在失去意识之前,模模糊糊地听到护士说:“睡一觉吧,把一切都忘掉,醒来就不会感到痛苦了。亲爱的,愿你开启新的美好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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