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伙计:
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或许是一个慵懒的下午,夕阳倒垂在天边,洒下一片金桔般的褐黄色,院前粗壮的梧桐树上一只斑鸠落在上面,风轻轻翻动它的羽毛,它抖了抖身体裹紧翅膀,咪起了眼睛。
端起水杯,喝下老伴嘱咐了几遍的药后,你便又回到案头饶有兴致的浏览过去的一些东西,突然,你眼前一亮,看到了这封信,你揉揉眼睛,有些恍惚,甚至早已记不得自己何时还写过这些文字,但是当你理理蓬乱的白发,静静的读完它们,你会发现,原来这确实是自己写的。吹掉三十年的灰尘,二十九岁那年的经历,就像翡翠一样在你浑浊的记忆里逐渐变得清晰透明。
夜市我在天津时候也干过,那时候是给伙计帮忙,今年却是自己干,准确的说是跟朋友合伙。我们三个人合伙,每人兑了两千块,就这样六千块砸下去就点火开干了。这个夏天似乎比往年炎热些,以至于让我们的火气也有点大,前前后后干了两个来月,光派出所就跑两趟。事情是这样的,夜市喝啤酒的客人在附近撒尿,邻居嫌这个影响到了他们,过几天居然拉了车大粪堆门口,这大热天的臭气能熏出几里地去,更不要说我们挨这么近了,嗡嗡乱飞的苍蝇让我和伙计是越看越恼火,但考虑到邻居和睦我们还是耐着性子跑去他家说这事儿,奈何这家伙软硬不吃,小伙子脾气倔扬言还要再拉两车过来糟粪给房后的二亩地壮肥。当时听完这话我有种解脱的感觉,终于可以扔掉伪装撕破脸皮啦!
我们跑去派出所举报他砸了我们的鱼缸,扯断我们的灯带,毁坏我们的个人财产,我们有监控视频为证……他投诉我们夜市摊不管好客人,随便在别人门前大小便……经过一番争吵陈词,再警察的调解下最终达成协议:他两天内把粪清理干净,我们以后管好自己的客人,不能再出现类似情况。
第二天,天气依然炎热,微风吹拂,把夜市摊附近渲染的臭气熏天,下午见他还是没有动静,于是我和伙计都火了,草!闹事去!我俩一前一后来到他家,小伙儿正在跟他的客人说着什么,见我们来还象征性的打了招呼,我们也不跟他客气,上来就问:
你这大粪啥时候清理?
一会儿,一会儿,等我不忙了就清!
你啥时候不忙?
哎,你别管,我给你清就是了嘛!等我不忙了再清……
草!你要是天天都忙,俺这夜市还干不干啦!你这大粪都堆这儿几天啦?今天赶紧清走!
草!我不求清了……
旁边有个幼儿园,今天很多家长过来接学生,见到这边吵吵,纷纷跑过来看热闹,只见两个小伙子跳着脚指着屋里大骂,屋里一个圆脸胖子也在骂,但显然落了下风,憋的脖子脸通红……
人群很快把马路都堵住了,派出所不多时也来了,经过一番批评劝导后我们就忙别的去了。
还是这一天,我和伙计在马路对过搭厕所,看着小伙子的父亲独自一人在那清理大粪,心里也怪过意不去的,秉着乡里乡亲互相帮助的姿态,看他清理差不多时候,我们也提着铁锨过去帮忙了。
拔智也是个让人抓狂的东西,越是在我忙的不亦乐乎时候它就越是出来捣乱。
夜市我们一般都是五六点开始,择菜洗菜,摆桌子刷盘子,一套忙活下来已是满头大汗,此时冰箱里带着冰茬的啤酒和伙计烤的滋滋冒油的羊肉串对我的诱惑简直太大啦!可是近来熬夜上火智齿首先撑不住了,凉的硬的只要放嘴里都会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听朋友说洼陈有个牙科看挺好的,于是这天我和老婆就去了。
大夫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白大褂配上深蓝色的口罩,在并不繁华的乡村显得格外专业。经过一翻检查他对我说
你这智齿都坏洞了,没有修补的价值,就是修好了以后还得坏,长的太偏了刷牙很难刷到……看我在犹豫他又补充道:
很多长智齿的人最后都拔了,咀嚼东西用不上,得不到锻炼很容易坏的,而且坏了还可能影响到其它牙齿……
其实我还是有些舍不得的,毕竟这牙也跟自己这么多年纪了,从二十岁出头一直到现在……但是转念一想有可能影响到其它好牙,那就拔了吧!
拔牙不是很疼,就打麻药那一下有点,看着明晃晃的钳子伸进嘴里,心里有点发怵,不过随着咯噔一下,我能明显感觉到什么东西断了,然后整个人也就放松下来了。
老婆问我疼不疼,我只说了一句:牙给我包好!
今年还干了一件事,目前来看不算好也不坏,我在杨村又开了个分店,目前那边只做蛋糕类的,每天磙子营这边的面包烤好了送过去,有时候生日蛋糕也要送,然后把那边的空盘子再带回来,有时一天要跑上好几趟,工作服也懒得换,袖子撸多高,把自己整的跟个搬运工也差不多。
还有一件事是必须要说说的,是关于业余爱好的,今年十月份我去武钢参加了人生的第一次马拉松长跑,在这之前我只备赛了一个来月,凭借着一股子蛮劲儿跑完了二十四公里,到达终点后我发现腿麻了,身体麻了,浑身都要散架了。摸摸脸上没有汗,砂楞楞的,他们告诉我是盐,汗出多了就是盐。
这一年的猪肉一直居高不下,到了春节时候街上的肉摊居然涨到了三十块每斤。比起下面要说的事情,贵猪肉真的不算什么,2020年初口罩断货了,无论超市还是药店都买不到,原因就是武汉海鲜市场引起的冠状病毒,可靠消息称这种病毒会人传人,要命的是在还没来及引起重视时候已经有几百万人离开武汉到了全国各地,这下热闹了,全武汉戒严,禁止任何人进出,全国上下取消一切聚会活动,包括北京的庙会和过些天周口的马拉松。附近村有个打工的从武汉回来直接就被接去隔离了,周边各个村子路口都挡上了土堆,禁止非本村人进入。朋友圈微信群各种消息传的更是沸沸扬扬,有说飞机要撒消毒粉的,有说香油滴鼻子能防止被感染的,甚至还有五行学说也跳了出来,说什么猪鼠交接不太平等等……总之说这些的有一个特点,就是他们也不知道真想,都是转载别人的。
大街上人很少,但是无一例外都把口罩捂得严严实实,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像极了镜头里的灾难片。人们都期盼事情能早点结束,引用朋友圈转发非常多的一句话概括:
如果这次疫情放过了人类,
今后也请人类放过野生动物。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百因必有果!
万物皆有灵,莫杀生,莫贪口!
看我啰嗦了这么多,困了吧!坐直身体,听我最后再唠叨一句:她脾气不好,平时你要多让着她点,谁叫你是大老爷们呢!
此至 敬礼
小伙子
2020年1月27日1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