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已经死去,我还活着。我心里恨着,却不知恨谁。我拈起一撮土,放在嘴里慢慢地咀嚼着,吞了下去。群山起伏,静卧在阳光之下。对他来说,一年、十年、一百年,时间并不存在。北风呜呜地吹着,像天边传来的召唤。——《沧浪之水》阎真P6
这段话就是主角离开家乡的画面,这种沧桑感,感觉就像是英雄要出山建功立业一样,但是事与愿违,每每违背自己的心意,但是仍旧做不到尽善尽美。甚至很多时候,还学会了欺骗,然后和同事与上司虚与委蛇,对百姓的诉求推三阻四。
“我想女人是给人爱怜的,没有那点儿联系,那爱就没有根底,就像女人涂胭脂不打粉底,托不住。”
忘记了是谁对谁说的,但是这句话说的真好。值得特别写下来,分享给所有的读者朋友们。
池大为拒绝了教授抛出的橄榄枝,拒绝了教授的女儿,留校任教成为泡影。当他走进官场的时候,他发现他比之前更是困难重重。中药市场整顿一事儿,马垂章厅长家乡的市场最乱,却被评做好的,然后另外一个好的却被评为差的,甚至差一点儿被取缔,幸亏后来有了别的政策取代。他的同事丁小槐马屁精一个,专一捡上司喜欢的说。而池大为不同,在第一次会议上,仔细数落了厅里的一些问题。如宾馆住宿花费极其高昂,并且没有住宿也开了房间,浪费金钱;车已经够了,还要买新车等等。这些问题本来在平日里都和同事们讨论过并达成共识,但是在这场批评会上,连一个附和他意见的人都没有,甚至还有很多人对他表示了批评,认为其大局观不够。宾馆住宿是应该的,买车是厅里的脸面,哪里能不买?因此胃癌病人的补助不发,赤脚医生的补助没有,于是血吸虫病人的补助被拦腰斩断。这些钱都是从这里面抠出来的。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支持池大为。
随后因为这个意见的事件儿,池大为被挂起来到中医学会搞研究。但是池大为并没有因此不开心,和董柳结婚,夫唱妇随;同晏之鹤下棋,岁月无忧。他也想将自己沉淀下来,但是每到夜里都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不明白。
董柳不仅无法调动工作,生孩子也请求分房子不成。直到后来池大为强占了房子,并发动同学媒体的胡一兵的力量举报,才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房子。通过正规途径,他一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房子,但是强来的却得到了房子,这实在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池大为在中医学会待久了,就感到了不被需要的痛苦。这种痛苦噬心销骨,虽然不知不觉,但是总是很难受。那么年轻却因为得到了上级的小鞋而被挂起来。从此池大为感悟到,想要混上去,就要像丁小槐一样做猪人狗人,所谓猪人,不做事儿,就吃饭。所谓狗人,仅仅看着主人的一举一动,不停的摇尾巴。池大为说:丁小槐,插上尾巴,他就是一条狗。
参加同学聚会,谈的话题可是真有意思:商场生意经,女圈驭夫术,官场荤段子。这就是他们同学会的人的聊天内容。人身上的标签就好比衣服,没有几个拿得起的名头,就像是没有穿衣服暴露在人前一样,无法遮住羞丑。
每个人的目标都是想要改变世界,但是在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悄无声息的被环境所改变。池大为不正是大千世界普通人的一个代表吗?他想做事儿,但是环境不让他做事,并且你要是想做事,还有很多位高权重之人会把你挂起来,就像是古时候杀敌之后将其人头挂在城墙上示众一般。所谓挑战体制权威者必被体制所不容。池大为就是杀鸡儆猴的那只鸡!而晏之鹤只不过是上一批被挂到城墙上的一只鸡而已!
哪里有什么闲云野鹤,想要生存,必须学会含垢忍辱,只有你成长起来了,你才会有做事的机会。但是,哪儿有这么容易呢?当你升官了,你的关系网就会把你网起来,你还能做到当初那么的热血吗?因为当初的那个热血青年早已经像池大为一样,死在了仗义执言后被挂到中医学会的时候了。
这间房更加热闹,都是官场上的人。伍巍是省长秘书,自然成了核心人物。我进去了匡开平说:“大为你也来说几段。”才知道他们在说荤段子。我说:“我都不怎么会说。”伍巍说:“在机关工作不会来几段,上了酒桌你说什么?说真的领导不高兴,说假的群众不高兴,说荤的皆大欢喜。”有人说:“我来一段吧。有一个县长他姓焦,有一次病了,出院时医生嘱咐他不要跟老婆同房,焦县长说,不同房难道要我睡招待所?医生转个弯说别跟老婆同床,焦县长说,那叫我睡地上?医生无法了只好说,不要性交。焦县长急了说:我爷爷姓焦,我爸爸姓焦,连我儿子都姓焦,怎么我就不能姓焦呢。”说完了大家笑起来,说有文化意味,也有人说老掉牙了。伍巍说:“我来一段,大家看看比焦县长那个怎么样。妻子,小姨子,小舅子,打北方一著名自然景观。”大家猜了一会猜不出,伍巍提示说:“在山东。”马上有人说:“是蓬莱仙境?”大家都说不对,又有人说是海市蜃楼,大家说更不沾边了,忽然匡开平一拍大腿说:“有了,可不是泰山日出?”伍巍忍不住就笑了。我说:“泰山日出跟小舅子有什么关系?”伍巍说:“妻子,小姨子,小舅子,可不都是老泰山日出来的?”大家都说:“绝了,绝了,应该评奖。”匡开平说:“我还有个更绝的,是保留节目,轻易不外传的。洞房花烛夜,打《水浒》中六个梁山好汉的名字。”大家猜了好久,终于有个人说:“第一个是杨雄。”匡开平说:“对了。”思路有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六个人猜了出来,依次是杨雄,柴进,史进,宋江,阮小二,吴用。大家把几个人的名字又反复念了几遍,都说:“绝,绝!阮小二,字字落到实处,亏他怎么想得出来。”
——《沧浪之水》阎真
参考文献
沧浪之水,阎真,人民文学出版社【M】2001:1-3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