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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是同事,我比他早入职几年的时间。
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会议室,当时人不多,他正好坐在我对面。而我因为身体有点不舒服,就趴在桌子上,并不想抬头看对面坐着谁,只是用余光扫了两眼,所以只够看到他的半个身子。他坐在椅子上双手插兜,好像也在看我。
我虽没看清他长什么样,但却被他强大的磁场深深地吸引了,那是我第一次那么强烈的感受到一个人的磁场,整个人仿佛被一种神秘的力量包围起来了;但我立马做出了调整,没敢再多想,因为我悲观地觉得,就算再心动、再喜欢,由于一些主观和客观上的因素,我们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之后的一段时间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跟他的第二次见面依然是在那个办公室。我是作为一个旁听者去听几位新讲师的演讲比赛,他也是其中一位要参赛的讲师。正好他旁边有一个空位,我就顺势坐到了他旁边。坐下之后,我的直觉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熟悉的吸引力告诉我,他就是我第一次遇到的那个男生。
我在听别的讲师演讲的同时,也在默默观察着他。
他身穿一件短款黑青色羽绒服,一条黑色西装裤,戴个金边眼镜,眉头微锁,神色稍显紧张的正低头准备着他接下来要讲的内容。
我的余光也就有意无意地跟随着他的视线扫到了他所写的演讲稿上。
稿子上的字迹非常漂亮,工整且洒脱,笔锋有力却不张扬,每个字都好像被精雕细琢过一样,但又极其自然而丝毫不显刻意。
终于轮到他演讲了。
他一站上讲台,全然没有了备讲时的紧张和羞涩,整个人显得高大且挺拔,浑身散发出的自信光芒让人不自觉得全然沉浸在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上。
他先是做了自我介绍,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知道了他的姓名。
在演讲的过程中,他有跟讲台下的人互动,我也有参与互动,只不过声音有点小,被其他人的声音覆盖了,所以我不确定他有没有听见我的声音;但他看向我时的目光告诉我,他听见了。
演讲完之后,他在雷鸣般的掌声中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我又开始细细观察他,他仿佛还没有从那种紧张又激动的情绪中缓过神来,所以下意识地把玩着他的手机; 透过眼镜,我看到了他的眼睛;他的一双眼睛很长,不算大,也不算小,双眼皮,有一种男性专有的“媚”。
当整场比赛结束的时候,领导做了总结,也夸奖了几位讲的比较好的讲师,他也是被夸奖的人之一。
当领导正表扬他时,我偷偷看了他一眼,看到他正低着头在抠指甲盖,那个动作着实有点可爱;可能他是想用这种方式来缓解众人集体向他投来目光时给他带来的尴尬。
听到他被表扬,我也莫名地替他感到高兴。当众人的目光从他身上撤去后,我便鼓足勇气,将双手放到他面前,边小声鼓掌边说“你讲的好棒”,这是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抬起眼睛看着我害羞地笑了。
紧接着是颁奖环节,我没有参与这个环节,就坐在办公室外面自己的工位上。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所以外面的人完全可以听到里面的人在说什么。
在宣布获奖名单的时候,我听到了他的名字,虽然没有公布名次,但我猜想他应该是获得了一等奖。
颁奖结束,当所有参赛人员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抬起头快速寻找他的身影,而此时,他也在透过人群紧张地寻视我;终于,我们看到了彼此。他面带微笑地边走边看着我,坚定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羞涩,仿佛在对我说“谢谢你的鼓励”。那是我们俩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对视。
从那以后,他知道了我的工位在哪里,我也知道了他坐在什么位置。
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管是从我跟前经过,还是下班往出走的时候,他都会转向我盯着我看,而我也总能感知到他炽热的目光,就迅速抬起头看向他,直到我们彼此的眼神碰撞到一起了,他才会放心地离开。
就这样,两个人互相没有说过一句话,却时刻想着对方、关注着对方。每一次的对视都仿佛能给对方充满能量,而那些说不出口的话,不知道在彼此的心里演绎了多少遍;但即便如此,从来没有哪一方敢“轻举妄动”,打破现有的“沉默”。
有一次,到了下班的点,其他同事都已经在陆陆续续往出走了,而我因为还有点工作没做完,就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没有动。我一边忙着打字,一边在人群中找寻他的身影,但并没有看到他。等大家差不多都已经走出去的时候,我还是没有看到他,心里有点失落地想“他大概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已经走出去了吧”。不到几分钟的时间,我的工作也做完了,就开始收拾下班。当我离开座位往出走的时候,下意识地往他的座位那边看了一眼,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走了,却发现他正好也在很兴奋地看着我,我瞬间心跳加速、不知所措,一慌张,立马转过头走出了公司。等我缓过神来,便想不通地责怪自己怎么能这样做,他一定很伤心吧!
等到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我一边往自己的位子上走,一边望向他的座位想看看他,结果发现他的位子上没有人。按照惯例,他不是一个会迟到的人,我已经是踩着点到公司的了,他不可能比我更晚。坐到位子上时,我发现有一个小会议室的灯是亮着的,我猜想他一定是在那里面。
虽然直觉告诉我他已经到公司了,但没看到他本人,我还是有点失落。
我强装镇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打开电脑,眼睛紧紧盯着电脑屏幕,一动不动。或许只有自己那不知所措的双手才知道我是有多么的心猿意马。
说来也怪,我越是想让自己静下来,就越是心神不宁、坐立不安。于是我就起身,走到我对面的一位同事身边,想通过向她请教工作上的事情而让自己冷静下来。正当我走过去要跟同事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出现了。
他打印了一份资料,打印机就在靠近我座位的这边,他是过来取打印好的资料的。他往我这边走时低着头,时不时的也会抬起眼睛看看路,眉头紧锁,微噘着的嘴巴好像在说“哼”,似乎是在装作很生气的样子,但又好像是在装作毫不再乎的样子,全然一副小孩子模样。
当看到他快走到我旁边时,我立马开始朝他走去;本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跟我对视,可他却并没有这么做。我的内心先是一阵刺痛,但很快就由刺痛转变成了欣喜,因为就在跟他擦身而过的时候,我看到了只有在电影和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那种时间静止了的画面:周围的人都变得模糊不清,只留下了幻影,而我们两个人却清晰地停留在彼此的时空里;我们的每一个行为举止也都变成了慢动作,我的长发轻轻飘起,正好打在他的肩上,触动了他的心弦。
我们就这样时而靠近、时而疏远的“相处”着。
不过,我们也并不是每天都能碰面,很多时候因为工作时间的问题,我们很少会见到对方。每次见到对方时,只恨时光如流水,而见不到对方时,唯有思念在心头。
有一天下班,我出公司没几分钟,就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有没有打卡,便又跑回去打算重新打一下。就在我进大门的那一瞬间,他从二道门口出来了,而大门和二道门之间也就不到三米的距离。许久未见到他的我,满心欢喜,好想冲上去抱抱他,但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我就边朝着他的方向走着,边抬头看着他;有一束光正好从他头顶的位置洒下来,一时间,仿佛他整个人正从光里走出来,我揉了揉眼睛,极力想看清楚他的脸。走近之后,我们盯着彼此的眼睛看了好久,眼神中有委屈,也有欣慰。
时光匆匆,我们“认识”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了,可我们还是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任何新的进展,但却依然每天都盼望着能够看到对方。我们也总是互相暗暗试探,看对方是否还喜欢着自己。
我确信我们是互相喜欢的,因为如果这都算不上喜欢的话,那何为“喜欢”,我不得而知。
我时常幻想着能跟他在一起,但常常因思虑过多而徒增烦恼,实无大用。我也常常因不确定自己的主动是否同样能够得到保护而止步不前。
不知道这样的关系能够走多远,也不知道彼此该选择放弃还是选择突破。我只知道,看不到他时,我会伤心难过、不知所措;而看到他时,我会满心欢喜、手舞足蹈,即便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我们也能读懂对方每一个行为背后的潜台词。
不管以后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我想,这种单纯而又美好的情感独一无二,它会一直保留在我们的内心深处,无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