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最近一档综艺节目——《我们是真正的朋友》受到热议,节目是大小S、范晓萱、阿雅这四位20多年的好友组团去旅行的真人秀记录。
这档节目受到这么大的关注,糖糖认为和这个时代的女性精神越来越独立是有关的。
在过去几千年的中国历史里,女性间的友谊常常被认为是不稳固和经不起考验的,因为大多数女性需要依附男人而活,交友这件事从空间上时间上都被排在女性生活的次次次次次位,另一方面也因为过去女性常以自己能否吸引异性、服务异性作为衡量自己生命价值的重要标准,其他女性自然成为潜在假想敌,也就很难和“敌人们”建立真正的友谊。这个状态的女性是实实在在的“第二性”。
而在当代多元化的社会文化环境中,中国女性早已有了越来越多可供选择的生活方式,除了物质上不需要依附男人而活,对异性是否具备吸引力也不再成为衡量女性的唯一价值,女性还可以在领导力、创造力、同理心等等各个方面体现自己的能力。于是,那些从“第二性”的地位中解放出来的女性,首先要考虑的问题是作为一个人如何独立于天地之间活着,独立活着意味着可以主动做出各种各样的选择,其中就包括如何选择朋友(也包括选择不交朋友,不是每个人都需要朋友的~)。
那糖糖和喵喵作为独立的个体(不小心这世也是女性)就来聊聊我们的交友观。
糖糖:
一只既温柔亲切又易燃易爆的餐厅经营者,从大学被喵喵的才华碾压,到步入社会被生活碾压,最后落到尘埃里,开出了一朵莲花~
喵喵:
一只观点独立个性鲜明且擅长扯淡的重度自闭女,全世界除了糖糖和屈指可数二三人,几乎没人能将她拉出门外。
糖糖的朋友观:
曾经糖糖是一个特别贪多的人,希望朋友越多越好,但是经过时间沉淀,糖糖发现真正的朋友是需要满足以下三个条件才能长久的:
1、最基本的人生方向是一致的。
人生方向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记得曾经有人提出一个找人生伴侣的理论:两人不一定要站在同一个位置,但一定要看向同一个方向。糖糖非常认同,且认为交友如此才能更和谐。最基本的人生方向不是指一时的兴趣爱好,而是和这一生你认为最重要的事情有关:如有的娃认为人生最重要的事情是享受人生和扩展眼界,有的娃认为人生是场修行最重要的事情是提升生命品质,这就是糖糖所说最基本的人生方向。前一种类型的人在一起约逛街约吃饭约旅行往往能一呼百应并乐在其中,后一种类型在一起是要聊心灵成长聊修行心得偶尔相互拈花微笑的。所以不同的人生方向,享受乐趣的地方是截然不同的。
2、可以说阴暗面,但不用担心会被对方评判。
这一点对糖糖来说是蛮重要的,因为人既有兽性,也有神性,当兽性一面展露出来时常表现为我们人性的阴暗面,这个阴暗面需要被我们关注,需要和朋友谈论,需要用这些方式被消解或淡化。可是阴暗面在谈论的过程中如果对方一旦表露出评判,谈论者是会很受伤的。所以作为从暗黑系童年爬出来的糖糖来说,朋友一定要可以说阴暗面,而不用担心被对方评判。喵喵就是糖糖可以将自己暗戳戳、自私、阴暗甚至不堪的往事放心倾诉的人,比如在经营餐厅时遇到某些讨厌的行为,在恋爱关系中对另一方的各种不满,和人争吵时动手打架等等,每次喵喵在倾听的过程中都会认真共情,绝不会一股脑评判糖糖不是。这种无条件的接纳反而让糖糖可以放心直视自己阴暗面,这样的朋友关系也会让人觉得温暖而治愈。
3、可以谈论生死和后事
这个条件其实也是糖糖评价一部文学和影视作品的重要标准。人是一定会死的,只是什么时候死不一定,所以,对糖糖来说,能够自然谈论生死和后事是交友很重要的事情,这倒不是说生死和后事要朋友负责的意思,而是糖糖认为如果没有谈论过这个的朋友,这段关系是没有深度的,犹如不谈论生死的文学和影视作品,糖糖也会觉得过于肤浅。为什么糖糖要追求有深度的朋友关系呢?因为有深度的朋友关系才是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经得起时间考验的关系才更值得投入时间去浇灌。
喵喵的朋友观:
说起朋友观,其实我应该没什么发言权,因为,我所拥有的朋友好像不多。
交往的本质,是寻求、建造个体生存微环境的过程。我们在身边的环境里寻索资源,建立连结,确认归属。
而我,属于不大能从他人身上获取能量的类型。若处于人群中,其实是支出与耗损能量的过程。因此,必须的社交更像一项工作职责,而不是休息。
糖糖与我相反,她可从人的身上得到能量、休憩和激情。因此,社交对她是游戏和充电,而不是工作。
与她相处,对我来说已经算人类之中最无负担了。
想起来,这些年里我时常见,并引以为友的,是楼下的几株樱花树。
每逢春末夏初,整整几周里,我每天会在树下,坐很久很久,静静看着林间光影浮动,色彩变化。樱树枝头萌发绿芽,到花蕾挂满,再到樱落如雪,到最后绿肥红瘦,江南几场骤雨,收尽残花。
相看两不厌。
看着它开,守着它谢。在缤纷花季里,陪伴、欣赏。在它只余绿叶的季节里,一次又一次走过它的树下,从它撑天的浓密树冠里得到力量。在冬日万物萧索荒凉的时节,轻叩树干,心里问它是否已经静静休憩等待来年。年复一年,它们的花期,年年记挂。
若不是朋友,又是什么呢?
它们自大地生长出来,给予我心灵平静。而我回报以我年年注视的眼光。
记得日本有一位禅师,离开驻锡的半岛后半年,让弟子,带一封信给岛上的松树。大意是说:你还好吗?离开的那人,很想念你啊。于是,弟子将信带去挂在松树上了。
无论樱或者松,大树向上生长挺拔的姿态都是美而刚健的,凝望它可以忘记忧愁,是无需言说,也能得到的安慰。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深涧中。
与人相处,往往需要言说。而语言本身,是实相的投射和扭曲。
因此,我惯于静默。很多事,开口便错。
然而,人不能只与道边的树和天上的云做朋友,我也学习以语言和人交流。学着以残缺的语言,表达我的高兴、愤怒、伤痛。
大部分时候语无伦次,支离破碎。多数时糖糖只是耐心听和接收,她对我永远温厚,无条件支持,给予足够安全感,可以使我得以呈现我各个面向的自我。然而我知她不是对人人都有如此好耐心,于是我了解到,人与人是有缘分这么回事。
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恰好乐意惯着你的某些个性,不以为苦还乐在其中。
也不是每一个好人,和另一个好人,都能成为朋友。
若你在另一个人面前无法完全袒露真实,则某些时候互动将成为无意义的空响,只会更加映衬出彼此的迷茫无措。
我也不喜欢与幻觉互动。看到一个人,在那个瞬间感觉到他/她身上某些迷人的个性,至此被吸引。然而真相如何,仍有待发掘。
关系是每时每刻变化的河流,其间对立生灭,明暗交替。而长久下来,确定对方身上有稳定的,令自己欣赏和喜悦的特质,于是建立信任,最终会给出耐心,包容。
好的朋友必定是真诚的。没有过分的恭维与迁就。
与自己基调符合的朋友也不难识别。只要心眼明亮,并不刻意维持任何幻觉。
有些朋友是远的。只在某些时候,发现彼此喜欢同一样事物。隔山隔海在一刹那,有欣悦亮光闪烁心间,类似“原来你也在这里。”知道自己并不孤独。
还有朋友性情与自己截然相反。大大咧咧,仿佛很难有实质的沟通。但是,就是有那样一种热忱,知道对方有事一定会愿意为对方出力。
有些人谈的来,有些人只是莫名的信任。人在时空中交汇,有的只是一瞬,有的或许一生。或短或长,有意义的,只是彼此交换能量,然后融汇于心的那些过程。
将对方在某个季节的美刻入眼中,如我看过樱,并且从此怀念。
《浮生六记》里,中年后妻亡子散飘零江湖的苏州人沈复,依然会怀念少时同窗习幕的好友。他记录他“为人慷慨刚毅,直谅不阿”“此余第一知交也,惜以二十二岁卒。余即落落寡交。今年且四十有六矣,茫茫沧海,不知此生再遇知己如鸿干者否?”。
世事茫茫难自料,春愁黯黯独成眠。此后尘渐满面鬓渐如霜,只有少时共游的山川、往事,故人的音声笑貌,是余生旅途的安慰。
也有一种际遇,是停舟向晚时相望的隔岸灯火,虽然遥远,却也是了了分明。
晋书载:王子猷出都,尚在渚下。旧闻桓子野善吹笛,而不相识。遇桓于岸上过,王在船中,客有识之者,云:“是桓子野。”王便令人与相闻,云:“闻君善吹笛,试为我一奏。”桓时已贵显,素闻王名,即便回下车,踞胡床,为作三调。弄毕,便上车去,客主不交一言。
在那一刻,我知你是谁,你也知我在这里。你要的,我已欣然给你。而你想说的,我也已听到。
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看到这里,像不像是一个作文题,一个写成了议论文,一个写成了散文……在这个炎热夏季,两只中文系女纸的鸣翠柳,只愿丰富了你欣赏生活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