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我20岁,荒唐而后悔。
(一)荒唐的初恋:你没能成为我的白月光
年少的决定被以为的成熟证伪,没有了成年人的体面,只剩歇斯底里。
和他认识是在朋友的饭局上,将好感无限放大为一见钟情,用两个月的时间,从相识、相恋到形同陌路。
那是我的初恋,却从未成为彼此心里的白月光。没有一刻值得被牢记吗?也许是他坐了十几个小时绿皮火车来陪我过生日,也许是在电影院里我小心翼翼地勾起他的小拇指。只是,青涩的爱意没有足够的阅历来锻造基石,最后只剩下了怀疑、比较和消耗。
没有人会永远停留在原地,一如错过的人便只能错过。在这段经历里,我们用对彼此的疤痕换来成长,结果就是疤痕永远提醒着你剜它出现过程中的疼痛。
我的初恋,终究没让自己成为校园剧的女主,没有轰轰烈烈,也无细水长流,甚至需得几番思考才能找出一条存在的理由。
分手后联系过一次,那时我正陷在亲人离世的悲伤处境,暖心安慰的情节永远属于别人。彼时他已有新欢,一句请别打扰是他的忠诚也是我的底线。
从那以后,不再是朋友,也回不到陌生人,三年已过去,不想再评判。
(二)错过的视讯:小老头,我想你了
若时光能倒流,我一定打那通视讯。
20岁,我第一次面临生离死别,还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人。那小老头,一手把我带大。我的成长没有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有他悉心的教导和独一份的偏爱。象棋、毛笔字、踢毽子、坐在田间小道上玩狗尾巴草、去山上认识树木,还有现在门前从小树苗到双臂抱不下的樟树,都是与这小老头的回忆。
他生于1934年,经历了动乱,吃过五六十年代的大食堂,走过文革,到21世纪住的楼房,坐的小汽车,见过一些景区的风景。
他还是和那代人一样能吃苦,爱节省,又比那代人先进一些,不会重男轻女,为人时刻大雅。他是一个修养性很高的人,但凡我现在身上闪光的品质,都与这小老头有关。
他逝于2020年农历5月。从3月开始,小老头一天比一天瘦,东西也吃不了多少,端午节从学校回去看他,皮包骨似的人坐在轮椅上,我推着他在老家的石子路上散步。
这小老头好像生病了,但心里总有个声音告诉我,就是普通的生病,能治好的,没什么事。
后来啊,我再见小老头,他一个人安详地躺在灵柩板上,黄纸盖住他的面容,我跪在他身边,掀开,盖上,再掀开,再盖上。我不知道这个动作重复了多少次,后来做法事的人说不吉利,我在与一群人的拉扯中被架到了门外。
有什么不吉利呢,那是我的小老头啊,有任何好吃的都会留到我住宿结束从学校回来,是会告诉我在懵懂的年纪里学会明辨是非的人啊。就差一天,小老头再等我一天,就能看到他最喜欢的女娃了。我已经处理好学校所有的事准备第二天买票回去的,可这小老头,是不想我看着他离开是吗,就在那个早上,享年86岁。
门前的那颗樟树,我已经抱不住了。那时才小学三年级,小老头已经教过我怎么识别樟树了,那天我放学回家的路上,随手拔了一棵樟树,回到家告诉小老头我要种树,于是拿个小锄头就在大门前刨了个坑,把树埋进去了。后来才知道,小树苗之所以能活,是因为小老头每天早晚都浇水。
时间一晃数十年,我都上大学了,可小老头离开前的那个晚上,我却在和辅导员吃饭,打电话回去他问我要不要开视讯,我却回了在外面明天晚上打。至此,往后是生离死别。
多少次在夜里辗转,要是那天我开了视讯,小老头是不是不会躺在床上说,我还不想死,我还没看到我女娃结婚生子啊。小老头,我错了,我想你了。
执笔于此,心已波澜,无法在继续。谨以此篇愿君二十不惑无所悔,岁岁年年珍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