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眯了一觉,虽然睡的不实但还做了个梦,梦中我梦到了我奶奶!掐指算来,奶奶已经离开27年了!
妈妈生完我56天就开始上班了,所以我是奶奶带大的。从我记事起,就是跟在奶奶屁股后面跟着奶奶看着奶奶成天的忙东忙西、忙里忙外。小的时候,我家是和三叔家住一个房子的,就是东西屋的那种。爸爸是老大,所以我家住东屋,三叔家住西屋。我们家的房子的前面和后面都有小菜园的,前面的叫前园子、后面的叫后园子。前园子和后园子都是我家和三叔家一家一半的。三叔家的小园是三婶侍弄,我家的小园基本都是奶奶在侍弄了。但奶奶侍弄的小园从不比三叔家的差和落后,甚至都不会落后于左邻右舍。奶奶的小园里种的样式可多了,除了家家都必种的豆角、茄子、西红柿等,还有菇娘,就是西红柿她也会有种好多样,有红的、黄的、还有青的,而且种的时间也不一样,所以成熟的时间也不一样,这样就能让吃西红柿的时间能长一点。所以,秋天的时候,左邻右舍的西红柿都没有了,但我家还会陆续有的。
有一年,奶奶和三叔研究着种香瓜的门道。没想到,他们不止是研究,还真的种上了。种香瓜需要塑料薄膜,所以奶奶和三叔现去镇上买的塑料薄膜,买回后没过几天就真的酒种扣上了薄膜。到了吃香瓜的季节,我们竟然真的吃上了自家小园里结出的香瓜。
奶奶不止在家侍弄小园,她还养了很多小鸡小鸭小鹅。奶奶会人工孵化家禽,所以我家的(也包括二叔、三叔家的)小鸡小鸭小鹅都是奶奶自己人工孵化的,这就省了很多小雏的钱。等到小鸡小鸭小鹅长大后,我最开心的一件事就是等着它们能下蛋了,然后跑过去捡蛋。我家房子的后面就是树林,我家的小鸡从小就吃虫子,所以鸡蛋黄都是黄红色的,还特别大。吃不了的鸡蛋、鸭蛋、鹅蛋,奶奶就把它们腌上,然后吃咸蛋。
奶奶虽然岁数大了,但家里家外的事从没落下过年轻人。邻居们时常夸奶奶不简单,当然这个不简单不仅是说奶奶一把年纪把家里家外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指的是奶奶的文化。我生下来的时候奶奶已经六十多岁了,在八十年代的农村奶奶已经是标准的老太太了。奶奶和农村的那些老太太一样勤俭持家,但不一样的是奶奶的“文化”,还有她对大事小情的判断很是有“远见”,对于一些大事小情,她都能说出个让人信服的道道来。所以,家里的邻居们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想不通的事都愿意跟奶奶叨咕叨咕。奶奶听完之后也不用劝他们太多,只是把她的类似的经历说一说,然后再加下句人哪,咋都是一辈子,看开就好了!
从小我就老是听别人说奶奶是“国高”毕业的,我不懂什么是国高,就问奶奶“国高毕业”是什么意思,奶奶说“国高”是旧中国的国立中学。那时候,能上得起学的不多。奶奶说,其实她不是国高毕业的,只是她小的时候上过几年私塾,至于正经的大学堂她倒是没念过。不是因为家里穷念不起,是因为她的爸爸——我爸爸的外公——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奶奶念的书并不是太多,也没念什么大堂!但我知道奶奶是认识字的,认识的还是繁体字,而且还会写繁体字!
生在旧社会的奶奶成份不好,所以文革时挨过批斗。爷爷早逝,三十刚出头的奶奶年纪轻轻就寡居。后来,又因为三年自然灾害,在老家吃不饱,奶奶带着爸爸兄弟们从老家逃难来到了黑龙江,在这里扎了根。
后来,改革开放了,生活好了,但爸爸他们都成家了,也就都留在了东北。但奶奶却随着年龄的增大越来越怀念家乡。她曾想过要自己回老家住,但儿子们都不同意。后来,奶奶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就是她死后,要把她的骨灰葬回家乡。
1995年的夏天,七十六岁的奶奶走完了她平淡而不平凡的一生。三年后,按照奶奶的遗愿,爸爸他们兄弟几个把奶奶的骨灰送回了家乡和爷爷合葬在了桃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