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一场乱七八糟的考试,突然想发篇乱七八糟的日志,猛地一瞧,自己都一个多月没盘点了,这一个多月都干啥去了?乱七八糟...
最近经常挂在嘴边的一个词就是雷。用我们雪梅的话说就是,没有最雷,只有更雷,这话经常用来形容我对笑话极不敏感的神经,大家都笑过了,我才反应过来,使得晶晶可以再享受一个真人版笑话。
自小到大就经常干雷人的事情,只是那时候没有这个词,哈哈,否则我早就成了霹雳丸子。
比如爸爸告诉我,水枪不能玩,我很好奇,别人能玩,我为什么不可以。一天中午大家都在看电视的时候,我偷偷把水枪从柜子里拿出来,如获至宝地在手里捧着。不幸的事情发生了。水枪掉了下来,正好砸在我的脚上,我忍住不做声。爸爸闻声从屋里出来,他没有质问我为什么不听话,只是很急切地问我砸着哪里了。一块脚趾甲被我砸坏,这使我享受了很长时间的“特殊待遇”。
比如爸爸告诉我,塑料袋里装的那种五颜六色的果汁不好喝,是用糖精加颜料做出来的,还没蜂蜜水好喝。我死活不听,缠着他给我买。爸爸拗不过我,终于买了一袋。我迫不及待地打开去喝,苦的要命,剩下的都被我偷偷倒在了墙角里。从此没在爸爸面前提过有关果汁的一个字。
这两件事发生的时候,我都不超过五岁。明知自己错了,可是拒不认错,不撞南墙不回头。倔强,任性,死要面子活受罪。原来这么多年,自己的坏毛病一点没改。
爸妈深谙孩子的脾气秉性,渐渐长大,我可以明白大人的良苦用心,他们一直在包容我。
用妈妈的话说,我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比如哥哥考了好成绩,他们表扬哥哥,顺带一定要表扬我,否则我就会抗议;比如我洗手的时候摔坏了一个肥皂盒,妈妈会找借口说你爸爸之前就摔过一回,上面有裂缝,她知道,否则我一定会难过好几天,没精打采不想理人。
不管我做错了什么,考试有多砸,他们一定不会责怪,反过来安慰我。我一直都心安理得地接受着这些优待,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这成了一种爱的负担。我拼命想逃避父母无微不至的关怀,并不断助长自己叛逆的细胞。
小时候羡慕极了那些可以到大街上跑野马而父母不会到处去找的孩子,因为妈妈总是把我盯紧,出门一定要问几点回来,而且多半她要尾随。我曾经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出国,走的远远的,躲到一处妈妈再也找不着的地方去。
在高考填志愿那一年,妈妈终于爆发了。她把我的志愿表狠狠地摔给我,“你这天南海北的怎么填的?一个人去了外地怎么办?”倔强的我,没有改。
天知道为什么我的一批志愿全部落空,最终还是上了按照妈妈意愿填的北京二本院校。
人拗不过天,我暗想,呵呵。
下一件雷事应该是关于考研。爸妈说我考本校把握大,而且将来说不定能留校,我说不,在一个学校上多没意思。
坚定了目标,我开始折腾。进行到十一月份,身心俱疲。辛酸落寞,我却一个字不跟父母讲。其实我是想放弃了。
十二月份的国考和北京公考,我一个没落,又用掉一个月时间。中途还有插曲是,当大家在疯狂背政治的时候,我通宵达旦把《血色浪漫》和《幸福在哪里》看完,哭的唏哩哗啦,然后踏实了,罪恶感极重地扭头读书,恶补回来。
初试前十天的样子,我发短信给哥说自己不想去考了,考不上真丢人,大家都瞧着自己呢。而且自己复习地有多烂自己清楚。哥说,给自己一个机会,试试总是好的。
最后决定去考试的理由现在想来都很雷,我对自己说,瞧吧,我看你到底会考多烂。这样我进了南一号楼的考场。
最终结果是,国考和公考都差两分没录。而广院以它博大的胸怀接纳了我,从拟录取到公费录取,像一场梦。
昨晚莫名其妙地失眠了,可我压根没去想今天的考试,天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当大家都在疯狂复习的时候,我沉浸在自己的意识流世界里。
在一个姐姐的日志里看她盘点自己的生活,惊人地发现我们的相似。她说,父母希望我们过的快乐,我们希望父母过的快乐。到底什么是快乐?自己一直在追逐,可是有没有离自己的预期的快乐越来越遥远?
前几天高中同桌青告诉我,她有可能年底结婚,希望我去她的婚礼,真的很想去感受一下好朋友的幸福,想知道那种真切的幸福是什么样子的。
她曾经说,我真的无法想象你将来结婚的样子,甚至不敢想象你谈恋爱的样子,这丫头,真以为我不食人间烟火了!
我问爸爸,当年您跟妈妈身无分文的时候,怎么下决心结婚的啊?没钱养小孩子怎么办?爸妈都笑了,说,两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养不起孩子。
爸爸反问我,要是有个人跟你求婚,你会不会想嫁给他?我说不会,即使他拿百万钞票砸我我都不会。我根本想象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想起来都觉得可怕。爸爸说,那你好好学习吧,这种状态不适合恋爱。
我开始羡慕爸爸妈妈那种单纯的幸福。一封真挚的情书外加妈妈深深的同情组建的家庭,身无分文借钱结婚的两个人旅行结婚的浪漫婚礼,男耕女织生儿育女的天伦之乐,七年两地分居各守根据地培养孩子上大学的坚韧与默契,不离不弃共渡难关的革命战友式友谊...
每次我煽情式地夸奖俩人时,妈妈总是不屑一顾地去贬损爸爸,但他们脸上分明都挂着欣慰的笑,幸福是发自内心的,我知道。
我依旧在逃避,逃避什么,自己也不知道。曾经因为觉得与自己无关而逃避,曾经因为害怕接受不起而逃避。曾经生活在自己的童话城堡里,曾经自己把自己伤害得“满目疮痍”,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不像我用水枪砸了自己的脚,不像我摔了肥皂盒,不像爸爸妈妈那样会没有理由地包容我。
我依旧做着很雷的事情。
两次去献血,其中的原因都包含着惩罚自己(当然只有自己知道);我学着喝酒,其中也是为了挑战自己的极限(这也是一个秘密);我会在大风天里啃冰棍,想知道彻骨寒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会在无聊的时候一个人去做公车,做到终点再返回,看着车上形形色色的人的表情,想象着他们身上发生着怎样的故事;我会在心血来潮时放下手头的一切,跑去自己喜欢的地方,逛到天黑再返回...
因为害怕自己麻木,所以不停地变换着心情。
好朋友说我多愁善感,我把自己归结于矫情。
并不是堕落,并不是忧郁,我只是厌恶一成不变的东西。对于生活,我还是热爱加向往的,就像当初考研的理由一样,即使过的很烂,我也想看自己还会有多烂。没办法,我就是这么好奇。
我总跟妈妈抱怨说自己运气没有哥哥好,不像他一样顺理成章地成为县城的文科状元,轻而易举地进入重本大学,水到渠成地考上公务员,所有属于我的一切,都要靠自己付出更多的努力。妈妈笑着说,小时候给你算命,你将来比你哥哥强的。
我不相信命运,还是那句话,谁让我生来就比哥哥勤快呢,我认了。
很喜欢莫名其妙地想起一句话,时间永是流驶,街市依旧太平。鲁迅先生在纪念刘和珍君里虽然影射着世态炎凉,但我却把它引申为一种处事泰然的洒脱。
那个姐姐说的一句话很搞笑,把它拿过来。她说找工作就像找老公,将来有一天自己找到了老公,一定把他暴打一顿,说你害我找的好辛苦,可是工作呢?虽然一样难找,却总不能把工作暴打一顿吧?...
未来还会发生什么雷的事情,我不知道。
好在还有对自己梦想的憧憬,好在还有大把的青春和热情。继续疯吧。
如果哪一天,你收到了我的结婚请帖,那一定是属于我的最雷的事情。
【作于八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