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大学时,喜欢泡图书馆,喜欢读点惬意文字,喜欢偶尔写写摘抄,一切如此静好。
偶有一天,班长挥舞着当地晚报,冲进班级,大声嚷嚷:“我文章发表啦!”惹得许多同学围了上去,争先恐后,抢他手中报纸。那阵势,恍若名人上了头条。
羡煞人也。他可以发表文章,我为什么不可以呢?
私下里闲聊,他神秘兮兮地说:“千万别小看投稿,那可是有稿费的哦。”
“真假的呀,有稿费?”
看着我一脸疑惑,他轻轻给了我一拳,哈哈大笑,说:“兄弟,我的话,你不相信?”
信!但得有个理由呀!
他仿佛洞穿了我心思,瞄我一眼,有点不开心,恶狠狠地说:“不信,你可以投稿试试!”
还没等我回话,这家伙,一溜烟跑走了……
望着匆匆离去的背影,我暗自絮叨:“试试就试试!有什么了不起的!”
当时,究竟是啥心理,我早已忘记,只是依稀记得,拙作《音乐随想》,在图书馆中,偷偷完稿。
小心翼翼折好文稿,小心谨慎将其装入信封,极其仔细折叠封口,极其认真封粘,工工整整写好地址,我迫不及待将信投入邮箱中。那小小的邮箱,承载着一个年轻大学生最原初的梦想。
等待,难熬且漫长,让人焦灼。
那时候,每天询问同学是否有我信件,竟成了必修课。
约摸20天,渴慕已久,信件终于到手。急切打开信封,一张用稿通知单,一张稿费通知单,赫然在目,我按捺不住内心喜悦,也拼命舞动那两张通知单,俨然中了大奖似的。
周围同学投来异样目光,我才恍然大悟,这里是教学楼门前中心广场……
一晃,多年过去,每每想起,我仍会忍俊不禁。
工作后,我也常写文稿,不过,多为晋升职称而写,多为学校计划总结而战。
而真正意义上的写作,是那次聚会,和爱徒闲聊以后。
“老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会认真写周记吗?”
“这,我咋知道”,我白了他一眼,不怀好意地说。
“哈哈,我就知道你不知道,告诉你吧,全都怪你!”
“啊!认真写周记,不是挺好?干嘛怪我呢?”
“哼,批改周记,你就批改周记,还写那么多评语,害得我不好意思不认真写,主要怕对不起你。”
我笑道:“好小子,当年,我怎么没看出你这么有良心呢?”
“我这么靠谱的人,怎么能没良心呢?”
这家伙,嘴皮子越来越溜,毕竟,已工作七个年头。
“老张,咱们这关系,绝对铁瓷。我能给你提个意见不?”
“别墨迹,赶紧说!”
他一本正经,诚恳地说:“老张,以你的文笔,完全可以写作,说不定将来还能出本书,到时候,我绝对是你忠实粉丝。”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努着嘴说:“还粉丝?你就当粉条吧,成天瞎说,我哪有那个能耐?”
“粉条就粉条,我没瞎说,你真行!你能不能别那么谦虚呢?”
“怎么样?”“这个意见怎么样?”
天啊!他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并“威胁”我:“你要不答应,我们轮番敬你酒,一人两小杯,不许耍赖!”
太狠了!这家伙,虽是我学生,但有时我还真不得不听他的。
“算你‘狠’!”我可以试试,但你可别太当真,也不许宣扬!”
我们相视一笑。他扮着鬼脸,煞有介事,“拍”着我的肩膀,斩钉截铁地说:“老哥,非常看好你!”
天啦!我们哪里还有师生样,简直就是多年老友。我没看好自己,他倒是看好我了,有点意思。
一诺千金,硬着头皮,我开始真正意义上的写作,无关乎职称,无关于工作。
从朋友圈开始,从几十个字开始,一不小心,我写了好几十万字。
没有什么太晚的开始,坚持下来便有意义。
如不是班长,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对写作有兴趣;如不是班长,我也不会去写作;如不是爱徒,我压根不会重拾写作。写作,让我看见自己生命的另一种可能,也让我的思维越来越缜密。
写作之路,走起来很难,不过,只要坚持走下去,天总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