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广告哦。
为什么你们的牙齿都那么好?
小学二年级举行授勋仪式,班主任给我别上中队长袖标,叫我发个言,我红着脸抿着嘴看着讲台地面。班主任赞许地说:瞧瞧,跟小姑娘似的,下去吧。
小娘炮适不适合干管理,且不论,只说我小小年纪就混到这个高度,这往后的人生几乎已经能看到平步青云的事业线了。
但是就毁在这个牙齿上面了。
在我学业事业的旅途中,遇到不少贵人,贵人们都知道我能讲会讲,但偏偏不愿意讲,就觉得我这个人清高傲慢。他们哪晓得我心里的那个痛点啊。
从小到大,看电视看电影,我对牙齿的关注超过剧情,大数据证明:这个世界是属于漂亮牙齿们的。
直到我看到百度李彦宏的四环素牙。
原来这么牛的人也有四环素牙呀?!好高兴。
没几年,李四环给他的牙齿美了个白,泯然众生矣。气得我!
我对现在的各类名人们记得的不多,但只要是牙齿不好的,我指定牢记,而且无条件拥戴他们。
青春期的时候,我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男生们拔了个头、隆了大肌、塑了棱角、露出大白牙,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丛林规则下郎情妾意、花前月下,柠檬酸到炸。
尤其听说他们在晚上,林子里,四下无人的时候,他们她们居然会——亲嘴!
我摘下拖到屁股的书包,关上门,站在镜子前,龇牙咧嘴,悲哀地审视着泛黄的四环素牙,悲苦地认定自己此生将无嘴可亲了。
怪不得谁,那个年代医学科技和常识匮乏,孕妇们也照吃四环素类药片,尤其是土霉素是伤风感冒的必吃抗生素类药物,无数个大黄牙在那个年代横空出世。
但是不可原谅的是,你们怎么可以给一个孩子起“大黄牙”的绰号呢?我耿耿于怀。
没有爱情,无嘴可亲,对于十几岁的男人,不是最苦的。我牙疼。
爷爷用他的方式来爱我。中国穷苦人对于幸福生活的理解就是“甜蜜”,爷爷就用甜物来让我解馋,冰糖葫芦、八宝粥、汤圆、萨其玛……哈哈做梦吧。
爷爷的爱很简单——红糖。每天从山上采石场回来,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用一个大酒盅,装一杯红糖,塞到我手里,让我舔啊舔啊舔啊舔……
我幸福地舔着红糖滚铁环,幸福地舔着红糖吃晚饭,幸福地舔着红糖看小人书,口水裹着红糖,顺着嘴角流下一道晶莹别致的涎水,我睡着了……
爷爷笑眯眯地拿去酒盅,用他粗糙的手擦擦我的嘴角。
某一天,我吸一口气,穿过牙缝的时候,觉得疼丝丝的,牙齿好象飘起来了,我用拳头狠狠地揍了那几颗槽牙。
到了某一天晚上,半边脸也飘起来了,轻轻地合一下上下牙,就敏感脆弱得不行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牙疼时,我无声地啜泣,惹得妈妈也跟着流泪,妈妈真疼我。
第二天,我以复仇的心态,换了一把铁帚般的牙刷,对牙齿与牙槽骨大开杀戒!仿佛疼痛就是黏附在牙齿上的,可以狠狠地刷掉。
很多年后,口腔专家们说:刷毛过硬是错误的,横向大力刷牙是错误的,易破坏牙龈组织,导致牙槽骨暴露及萎缩。你们这些专家早干什么去了?我牙齿都快刷掉了才突然冒出来。
那时候大家都挺愚昧,说牙齿疼是因为长“虫子”了。在我的想象中,这个“虫子”应该是象水沟里的红线虫,不过是白色的,在我的牙齿里象蚕吃桑叶一样,勤恳地“地毯式”啃噬我的牙。这让我觉得很恐怖很恶心,想用大量的牙膏和拼命三郎式的刷法来弄死“它”。
中国农村的龋齿和牙周疾病的比例,比城镇要大得多,除非疼得哭爹喊娘,一般不去医院,最多吃点止疼片。
我的槽牙便有了几个黑点,便有了几条黑线,便有了几块黑面,便有了三维的黑空间,便从平面几何到立体几何到解析几何到微积分……我的牙蛀掉了。
Game over。
国际牙医组织有个漂亮的口号“8020计划”,就是希望人到了80岁,嘴里还能留有20颗健康牙齿。我觉得这个概念有点象Communism,在中国要换成有中国特色的“4020计划”。
我是打算等到了50岁,或者60岁吧,如果身体还好,对生活还有欲望,并且有闲钱,就先美美容,把两排前牙装修装修,装个烤瓷的,然后再整整容,做个拉皮,拍个黄瓜烫壶酒。
那时候,应该所有的槽牙是彻底报了,补是补不得的,那就拔掉,做种植牙,纯钛牙根,一万块钱一颗(不考虑通货膨胀)。那颗小虎牙,应该叫老虎牙了,本想矫正的,但年轻的时候被一漂亮小姑娘称为可爱的虎牙,那就罢了,留着吧。
贵是贵了点,加上检查治疗费、手术费、材料费等等,不下十万吧(不考虑通货膨胀)。但不能怕贵贪便宜,便宜货是有的,我们村有个人掉了牙齿,正年轻没办法,花二百块钱补了一颗,大概是镊铬合金冠,外边镀金,一张嘴金灿灿的,人送外号“二百钱”,叫了一辈子。
到了那时候,老帅哥,一开口就让你感觉到“璀璨”、“阳光”、“眩晕”、“心跳”……哎呦呦弗得了!
再结交三两位风韵犹存的老太婆,一起跳广场舞,这晚年就算幸福了。
Beautifu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