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军训生活(上)

清晨的阳光就像手机屏幕里的爱豆偶像,高悬天际光芒万丈却感受不到丁点的温度。在没踏出寝室大门之前,我万万没想到大自然也喜欢营造这么逼真的反差,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隔着玻璃都感觉到了外面三十多度的热浪正扑面而来。

“怕不是会热成狗吧!”我撇撇嘴,开始认真的思考军训服内到底穿不穿短袖。

高中军训的惨烈景象仍历历在目,在那个塑胶跑道老化的操场上,我们排成整齐的方阵,顶着酷日烈暑,体验为期八天的极弱版军旅生活。记忆极深,汗珠从额头或鼻尖分泌,再任由它们在脸上乱跑,最后寻得一处满意的跳板,从下巴纵身跃到地面来一次瘙痒之跳。这些都是藏在我内心深处最“美好”的回忆。

那次军训结束后全家人叫了我一个多月的皮蛋,导致我现在看见皮蛋总有一种要给它涂防晒霜的冲动。

“这么大的太阳,相信我,我们只要穿军训服就行了,不必多穿!”贵州的徐君铎大手一挥,三下五除二就换上了军训服。

“这......那好吧。”齐硕苦笑两声,也跟着换下了刚穿上的T恤。

敲定了等下要穿什么,我们端起洗脸盆拿起洗漱用具纷纷忙了起来。相比昨天早上的牛刀小试,我今天算是看到了“百寝齐出”是怎样一幅壮丽的景象!挤不进去,根本挤不进去!我排了好长时间的队才钻进一道缝隙得以囫囵洗了把脸。事毕我欲哭无泪,可一看到李清辰,我又想笑。瘦小的李清辰因晚踏出寝室几十秒钟,迫不得已只能在寝室用瓶装饮用水解决个人卫生问题,两瓶百岁山见底,他心痛的龇牙咧嘴,并对着脸盆发誓以后一定要买冰露。

一切准备就绪,出发!

哇哦!好冷!

我裹紧衣服,默默的瞥了一眼在我右侧拼命打冷战的赵瀚,只见他仿佛触电般边走边跳霹雳舞,最后带着哭腔用一口纯正的河南话哀嚎道:“东北这是啥天儿啊!早上那冷,中午那热,晚上又那冷呢!”

“哈哈哈哈,你不是云南人吗?怎么河南话这么标准?”

“我妈是河南人,我感觉河南话更有张力,能更清晰的表达情感。”赵瀚哭丧着脸。

“哈哈哈,相比四季如春的云南,东北确实够你受了。”齐硕大笑。

“四季分明其实也不错,就是这冷......无论四季,好像一天中总有某些时间是冷的。”高循良淡笑。

“我现在甚至能感受到从地面传上来的寒气......”

“别急,等到中午你就该哀嚎了。”我打趣道,“清晨的凉爽很快就会消失。”

说说笑笑中,我们走到了军训集合地点——操场中的某一角落。而在我们来这里之前,已经到了近十个同学,他们围成两个圈子,男生一个圈女生一个圈,这两个圈子的人都在尝试与其他人打好关系,他们放肆又谨慎的大笑,极力试图在其他人的脑海中留下对自己的深刻印象。

“呀,俩班长原来在一个寝室啊!”一看到高循良和齐硕齐齐出现,男生的圈子中便立马有一人迎上来开玩笑道。

“那是,无论以后谁当班长我们寝室都是班长寝室。”齐硕咧咧嘴。

“哈哈,那是那是,以后得班长多包涵了。”

“好说好说!”齐硕臭屁的摆了摆手。

“哈哈哈哈......”

齐硕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引的众人纷纷大笑,有了齐硕这波暖场,我们六人也很快就融入到了男生的圈子中。

闲聊了几句,齐硕看向一个瘦瘦的男同学直直问道:“诶?小轩,你们寝室的那个富哥呢?怎么没看见?”

“富哥?什么富哥?”

叫小轩的男生还没回话,就有另外几人争前恐后的发问。

“昨天导员开会我看见一个穿路易板鞋的,那个鞋在网上卖八千多,我给小轩指,小轩说那是他室友。”说罢,齐硕咂咂嘴又补充道:“穿八千多的鞋,正八经儿的富哥啊!”

他话音一落,人群便炸了锅,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就连高循良他们也一脸不可思议的热烈讨论了起来。

“我的天!真的啊?”

“咱们学校竟有这种实力恐怖的大佬!”

“厉害厉害!真是不敢想象!”

“齐班长观察的够仔细啊,确定没看错?”一个留着半长头发的男生紧抿嘴唇。

一听到质疑的声音,齐硕的脸便涨得黑红黑红,他指着小轩拼命的努嘴,“你问问,你问问!小轩,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小轩深吸一口气,“我室友家境确实不错,但我可不认识什么鞋啊,那是齐班长看出来的,我从小就穿鸿星尔克,结实还舒服......”

“行了行了,鸿星尔克又不给你广告费,你在这儿打什么广告......听见没?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抹了把汗,齐硕宛如斗胜的公鸡般昂起头颅,对着半长头发的男生抛了个媚眼。

“哦......竟然是真的......”

高循良呵呵笑了两声,“这倒也正常,学校光学费一年就两万七,能来这上学的家庭条件一般都不会太差。”

“说的也是。”

“高班长言之有理!”

......

约定的集合时间是八点,直到七点五十,齐硕口中那个富哥才姗姗露面。那人身高一米八左右,一头红褐色的微分碎盖,身材消瘦,皮肤白皙,一看到他,我就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他竟是一路同导员说说笑笑,与导员一同出现的!

好家伙!才一天的功夫,他就和导员混的这么熟了,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社牛?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就是他!看他的鞋!”齐硕兴奋的直跳脚,就当他还沉浸在富哥脚上的鞋子时,原本笑眯眯的导员却是面色一变,旋即微怒。“你们一班不是两个班长吗?整队啊!李琛早就把二班整好了!”

经导员这么一提醒,高循良和齐硕这才反应过来,当下二人手忙脚乱的开始闷头整队。

“大个站前面,小个站后面......”

“女生站前面,男生站后面......”

看着被高循良二人整的乱七八遭的队伍,富哥李琛上前笑着指点道:“男女生从右到左按高矮各站一排,报数一二,单数往前走一步,双数站单数身后......”

李琛短短几句话就让齐硕那张黝黑的老脸又开始泛红,而我们的军训生活也在这一刻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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