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程

        客车在乡间公路上颠簸,为了不倒车,选择这辆客车,走一条生僻的公路。想想这条路,有多少年没走了,二十多年了吧?道路两旁还是那种鲁东特有的农家小院的样子,熟悉又陌生,传统的房屋,新添了许多时尚元素,新旧更替,多了许多说不出的感觉。

        路还是那条路,曾经的感觉是很宽阔的,由于车辆太多和大型货车的密集而显得拥挤和逼仄,当年路边新栽的杨树已经遮天蔽日,今非昔比就是这样吧。

        霜降过去有几天了,田间地头的野草已经枯了,那种北方所特有的晚秋时分的萧瑟,总是叫人心里有些瑟缩的感觉。路边沟沿上几株白色的荻花在风中摇曳生姿,别具一番风韵。

        大片的杨树林,因为经霜,上半部分的叶子已经掉落,挂在枝头的,也已发黄,风一吹,便如翩翩起舞的蝴蝶,悠悠然飘向地面,地面上厚厚的一层落叶,五彩斑斓,风景如画。

        新出的麦苗娇嫩,新绿,在阡陌纵横的田野里生机盎然。秋冬交替时节,这一片片绿色真是让人心情愉悦。

        我在回家的路上,那个我心目中真正意义上的家。曾经有我父母、兄长,有温暖,有欢乐,让我从一个不知忧愁的小丫头到惶惶然嫁出去的地方,哪怕是一个象征,我也依然向往。

        周围一片陌生的乡音,我的心情却非常平静。“近乡情更怯”的感觉我没有,这么多年来来去去,似乎什么都很淡了,很淡,很淡,淡到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仿佛痛也不再是撕心裂肺,只是一种感受而已。

        车到南村,各自分散,所有的人都急匆匆而去,只有我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接我的人还没来。转了几圈,看着周围高楼林立,车水马龙,有些不知所措,一种深深的无助感从心里浓浓的涌上来,天地如此之大,我如此渺小,若没有一个目的地,我该去哪里?我不禁自嘲的笑了。

        好在没多久,一回头,满头白发的大哥站在我身后,一脸慈祥的看着我,我开心的抱着他的胳膊“哥,我以为你找不到我了呢。”

        老头憨憨的笑;“怎么会找不到你呢?我好几天以前就打听明白了,几点到站,在哪停车,我都知道,我是掐着点过来的。”

        然后,大哥哄孩子似的对我说;“今天南村集,走,带你买好吃的。”

        仿佛还是当年,我是哥哥眼中不知人间疾苦的那个小女孩……

                    庚子年九月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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