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 九

小学上学并不枯燥,相反,却因为有很多小伙伴在一起显得非常热闹,尤其每次考试能拿到奖状时更满足了小小的虚荣心。

但对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说,最盼望的还是放学。只要放学钟声敲响,飞快地窜出教室的总会有我。几乎是跑回家,挎起小篮子,带好小镰刀,站大门口等一会儿,至少三四个同龄的少年就汇合了。

春天好说,兔子爱吃的菜又多又嫩,在田陇上就能挖齐了。我们其实心思也不在这,总得去果园看看今年那几棵杏树果子结的咋样吧。当然,是光明正大的看,这时候的杏子正酸呢!

果园里有看园子的屋子,简陋地很,也就避雨避风时才进去吧。但到晚上里面有无数的麻雀在里面歇息,会有人晚上拿着长筒的手电棒,到屋里猛地打开,麻雀在强光下就不会飞了,飞快地用网袋兜住,于是,一晚上就会逮很多麻雀。至于逮了麻雀怎么收拾,是卖是吃,咱不知道了。当然现在麻雀也成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了,不许逮了。

春天对一个少年来说,也没留下过多的好感,除非他是白居易。因为时代,我更关心的是吃的。按说,写到春天,该描写一段,抒发一下,可不想这么做。也不能说没有做过,后来,小学考初中时,语文作文题目是“我爱家乡的……”,我就写了家乡的四季,结果语文成绩全镇名列前茅。我好像主要写的是果园,春天,就按秦观的词描绘了一番,“《行香子·树绕村庄》(秦观)

树绕村庄,水满陂塘。倚东风、豪兴徜徉。小园几许,收尽春光。有桃花红,李花白,菜花黄。

远远围墙,隐隐茅堂。飏青旗、流水桥旁。偶然乘兴、步过东冈。正莺儿啼,燕儿舞,蝶儿忙。”

就这意思吧,估计老师也可能没经历过这种意境。就被我唬过去了。

进了夏天,就不一样了。最早熟的是那几棵杏树的大黄杏,人家有看着的,当然不会让你随便摘。三四个人商量一下,让俩胆儿大的偷偷爬进去,飞速上树,每人摘满口袋,赶紧回来,差不多看着的已经追来了,我们一般分三个方向跑,他犹豫着追了十多步,回去了。然后我们在河边崖头集合,也就每人尝上一个,好像很甜似的……当然这种事随着年龄增大越来越少,让人家追着跑,总不是好事啊。


后来高中学丁玲《果树园》时,还挺感慨,因为和果园感情太深了。这个果园是村里的,每年收了之后,会分果子,虽然不多。记得分最多的就是大金帅,我还认识红星、五星……把金帅放箱子里,一个月后,果香四溢。


还有,夏天可以捉水牛吃。得雨后,小姑带着我,到河边长荆棘的土垄子上,往往会在荆棘棵里发现水牛,碰巧了能够逮住很多,弄回家,用油一炸,很好吃。


最大的喜好是捉知了龟。晚上黑天后,拿个手电,顺着出村的大路来回遛上几圈,总有二三十个的收获。我这算少的,有的人是直接去河边,那里有很多半泡在水里的柳树,不过,咱可不冒这个险。黑咕隆咚的,为了口吃的,犯不上。


知了龟弄回来,放到咸菜缸里。第二天中午,奶奶会支上鏊子,擀单饼。顺便把腌的咸鸡蛋煮上几个,把知了龟放鏊子上,来回翻翻,也就熟了。很好的美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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