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鹅:面对无序世界的挑战

黑天鹅事件:特指那些极其罕见,但一旦发生影响极其巨大、完全颠覆长期历史经验而事先却根本无法预测的重大事件。

黑天鹅事件会决定最终成败,从发展进程来看,“历史不会爬行,只会跳跃。”

在我们的社会模式中,有一种普遍的思想谬误,就是:所有人都知道预防比治疗更重要,但预防只得到很少的奖赏。这在一定程度上加大了黑天鹅事件的破坏影响。因为黑天鹅现象往往来自我们对意外事件发生可能性的无知,这使我们从心理上放松了对预防“不确定”的警惕,也就是说我们太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当回事了。

要进一步阐述“黑天鹅”,我们需要对其特点有所把握,概括来说,就是稀有性、极大的冲击性(影响重大)和事后可预测性(事后可解释)。

关于事后可预测,我们要解释的是,没有人能够看透历史,你看到了结果,但却看不见导致历史事件发生的幕后原因,而这些原因却恰恰是推进历史发展的助推器。所以,即便是事后回看,也是隔着一层灰蒙蒙的后视镜看不清。我们更多的是对着后视镜给出能说服我们在逻辑上自洽的解释。而令人担忧的是,所有这些解释看上去并不矛盾。

对待已经发生过的历史,人类思想还会犯的谬误问题是假想的理解,也就是在一个超出人们想象之外的复杂或随机的世界,人们都以为自己知道、理解、可解释、可预测发生了或者将发生什么。

此外,分类总会造成复杂性的降低,这是黑天鹅事件的发生器。这种分类本身就是一种“柏拉图化”的行为。比如我们随机抓取100名有独立思想的记者,他们有独立辨别事物的能力,你会得到100种不同的观点。但如果让这些人用因循守旧的方式进行报道,观点的多样性便会大大降低,他们会分析相同的因素和原因,得出趋于相同的观点。分类是一种界定与排他,将事物分为不同的框隔,而“因循守旧”仅仅落在了其中一个框内,这降低了独特思想这只黑天鹅产生的可能性。

让我们来看一个黑天鹅经典案例。想象有一只每天被喂食的火鸡,每次都使它更加相信生命的一般法则就是每天得到喂食;随着友好喂食的次数增加,它的信心也增加了,虽然被屠杀的危险越来越近,它却感觉越来越安全。它根本意识不到,喂它的那只手也可能是掐断它脖子的那只。这样喂食了1000天,第1001天的万圣节就是它全不自知的生命的终结。问题的核心直指经验本身,某种经验在过去一直起作用,直到它出乎意料地不再起作用。而我们从过去获得的知识实际上顶多是无关痛痒或虚假的知识,甚至是危险的误导。这就说明了,错误地把对过去的天真观察当成某种确定的东西或者代表未来的东西,是我们无法把握黑天鹅现象的唯一原因。

黑天鹅事件的无法把握,源于我们不自觉的对黑天鹅现象的忽视。这种忽视有两种内在机制:证实谬误和叙述谬误。

证实谬误指的是:我们只关注从已观察到的事物中预先挑选出来的那部分,再从它推及未观察到的部分。

叙述谬误指的是:编造理由或强加逻辑关系,使“对事物的解释”和“事实”混在一起,使事实变得更容易被记住、更符合道理来欺骗自己。

这种倾向的坏处在于它使我们以为对事物有更好的理解。

我们对黑天鹅现象的无知又产生了其他问题,就是我们看到的并不一定是全部。历史把黑天鹅现象隐藏起来了,使我们对这些事件发生的概率产生了错误的观念,也即是:沉默的证据造成的认知扭曲。

什么是沉默的证据呢?想象一群对着天神祈祷的拜神者,他们在随后的沉船事故中幸存了下来。淹死的拜神者都已经死了,所以很难从海底爬出来到处宣扬他们的经历。这能够欺骗那些粗心大意的人相信奇迹:看,活下来的都是祈祷者。或者祈祷者都活下来了。这也类似一个叫做“幸存者偏差”的概念。

很多人忽视了沉默的证据,这种“幸存者偏差”的思想很容易占据我们的头脑。就医院来说,救活一个人只是统计数据,伤害一个人则是奇闻逸事;就航班来说,安全航行只是统计数据,失事坠毁则是奇闻逸事。统计结果是不可见的,奇闻逸事是显而易见的。奇闻逸事就是数据中的“幸存者”,会使我们的判断产生错误偏移。

现在有很多的机构和个人会根据数据来进行预测工作。当我们根据黑天鹅理论质疑他们的工作时,通常会得到两种回应:

一种是应该怎么办?你有更好的预测方法吗?

另一种是“假如你那么聪明,让我看看你的预测。”

也就是说,他们完全不放弃“对未来进行预测”这项看起来很有把握、很靠谱的工作。

那是不是意味着完全不要“朝前看”?也不是。

我们当下做的每一个决策,在未来的结果没出现之前,都算作“预测”。在做决策时,我们只需要了解事件的影响,不需要了解事件的可能性(这是不可能知道的),把握住这种不确定性的思想,我们可以对未知进行猜测,猜测它会怎样影响我,并且我应该基于这一点做出自己的决策。换句话说,黑天鹅不可避免,但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可以将其加以利用。

我们在利用黑天鹅时,要注意慎之又慎。要注意区分正面黑天鹅和负面黑天鹅;不要寻求精确和局部的东西,越精确越局部的东西越容易使你陷入狭隘;此外,还要抓住一切机会,或者任何像机会的东西。

最后,我有必要提醒一下,当预测由我们作出时,我们会忘记事物的不可预测性。这就是为什么人们在阅读本文和类似观点时会完全同意,但当他们思考未来时,却会忘记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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