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武松杀了潘金莲、西门庆后,去孟州服刑,途经十字坡,走进一家黑店。老板是一对夫妇,菜园子张青与母夜叉孙二娘,于是,人物之间有了交锋。
有人说,血气方刚的武松对野蛮泼辣的孙二娘动了真情,真如此吗?不妨探讨一番。
“动情”说的根据:
其一,无外乎是武松与孙二娘有肢体上的接触,很暧昧:
那妇人一头说,一面先脱去了绿纱衫儿,解下了红绢裙子,赤膊着便来把武松轻轻提将起来。武松就势抱住那妇人,把两只手一拘,拘将拢来,当胸前搂住,却把两只腿望那妇人下半截只一挟,压在妇人身上。那妇人杀猪也似叫将起来。
孙二娘以为武松被蒙汗药麻翻了,派两个店员伙计把武松扛进去店里面去,准备杀了肢解做包子馅、黄牛肉卖。两个蠢汉扛不动,孙二娘脱了上衣,下手亲自扛进去。一个“赤膊”着上身的年轻女人贴着身子扛抬一个血气方刚的武松,如此亲密,画面有些出格。毕竟,男女授受不亲。难怪,此处留下了话柄,好些读者读到这里,咬文嚼字,咬定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单纯,武松铁定动了真情,对孙二娘抱有幻想。
其二,武松与孙二娘之间的对话充满了性挑逗,空气中飘荡着荷尔蒙的味道:
武松道:“我见这馒头馅内有几根毛,一像人小便处的毛一般,以此疑忌。”武松又问道:“娘子,你家丈夫却怎地不见?”那妇人道:“我的丈夫出外做客未回。”武松道:“恁地时,你独自一个须冷落。”
乍一听,吓一跳。这玩笑开得有点大,是武松说出来的话吗?确认一下,的确是武松所言。吃着人肉包子的武松,发现几根外形异样的毛发,故意问孙二娘,这几根毛发像长在私处的一般。武松这番话,充满了性暗示。
在封建社会,武松对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子这般说话,有失分寸,放在今天来看,武松这也是开黄腔,这番言辞也是极不妥当的。前文中写武松对待嫂子潘金莲的态度还是毕恭毕敬、恪守本分的,因为长嫂如母,武松不敢有非分之想,而此处写武松对孙二娘则是完全不同。武松的言辞里透着对女性的某种渴望,并且希望得到回应。
其三,武松问及孙二娘的丈夫,说她一个人不冷落吗?
这问话别有所图,什么意思呢?武松之意,你一个女人家,丈夫不在身边,不空虚、不寂寞吗?言下之意,我武松正巧在此,发生点什么,正好。
多像一个泼皮无赖调戏良家妇女的手段?我的天啊!读到此处时,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武松竟然也这么皮吗?除了能打虎,还能讲段子、开黄腔。看真切了,这番话果真是武松说的。
据此,好些读者认为武松也不能免俗,爱美酒,更爱女人。即便对孙二娘这样粗俗的女人,也充满了性饥渴,云云。
事实上,果真如此吗?
武松真对孙二娘动情了吗?这么说,有断章取义之嫌,武松绝不可能对孙二娘动情。武松为何有上述令人迷惑的举动呢?以至于有部分读者认为武松心思不单纯,对孙二娘抱有幻想呢?
一、孙二娘外表粗鄙不堪,毫无风情可言。
依据前文看来,武松对美艳女子并不心动》前文写到潘金莲挑逗武松时,面对美色,武松毫不心动,还警告潘金莲,如听到关于嫂嫂的风言风语,绝不姑息。可见,武松打骨子里是一个正派之人。而面对一脸艳俗的孙二娘,武松不可能有兴致。孙二娘一身衣饰装扮,从头到脚,粗鄙不堪,俗不可耐,毫无风情可言,这穿搭风格就比小潘差太多了,武松连小潘都不感冒,怎么会对一个俗不可耐的女人感兴趣呢?
或许有人反驳我,说武松注重人格魅力,不看重外貌。非也,施公写小潘与孙二娘的外貌,都是通过武松这对眼睛来写的。一个美貌,一个粗俗,这意味着两人的外貌描写都以武松本人的审美评判标准来写的,谁美谁丑,一目了然,代表了武松的审美观。
二、孙二娘专职于做杀人越货的勾当,一脸杀气,没有女人味,道德底线令人堪忧。
再看孙二娘的职业,经营黑店,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杀人越货,分尸剁馅,做人肉包子,这些都是孙二娘的日常。天长日久下来,怕是满脸横肉,杀气腾腾吧,哪有半点女人味可言?这样的女人,谁愿意与她一起过?电视剧上的孙二娘,扮相泼辣靓丽,不用说,多少有滤镜的美化成分,真实的孙二娘,保不准一脸杀气。
或许又有人疑惑了,既然男人们都不大喜欢这一款,可张青为何又偏偏愿意娶孙二娘为结发之妻呢?大家或许忽略了张青背后的一段故事。因为张青杀僧道烧寺庙后,孙二娘的父亲曾收留他,并传授给他一身本事,还把他带进城里的家中去了。为了报答老丈人,张青娶他女儿做媳妇,加之同在一个屋檐下,日久生情之故,这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三、武松调侃孙二娘,并非对她动情了,实则是打心眼里对经营黑店的老板娘的不敬重。
再回到武松对调戏孙二娘的话题上来,不喜欢孙二娘,是显而易见的,为何武松满嘴浮浪话呢?很明显的性暗示,挑逗孙二娘。那是武松故意的,因为他早已知晓十字坡黑店的秘密,就是杀人越货,做人肉包子。武松胆大心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本就胆略过人。
武松道:“我从来走江湖上,多听得人说道:‘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那妇人道:“客官那得这话!这是你自捏出来的。”
说明黑店经营的秘密,武松早有耳闻,武松行走江湖一年多(柴进庄上),早就听说了。故意问孙二娘,端上来的包子是不是人肉馅的,虽然孙二娘不承认,但武松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所以武松对孙二娘并不敬重,调侃甚至调戏的成分大,并非对孙二娘有非分之想,孙二娘也不可能是武松的菜。
至于后面调戏孙二娘的话语,问询其是否空虚寂寞冷,道理也是一样的,都是出于对黑道上混的孙二娘的不敬,并没有男女之间的想法。相反,是极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