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朋友圈时候看到这么一句话:上等人,人帮人,帮来帮去帮自己,互相成就了彼此。下等人,人整人,整来整去整自己,害人又害已。这话着实有些难听,有几分道理,但经不起仔细推敲。难道是权贵就会天然高尚,布衣则会卑贱吗?
宏观经济学的开山鼻祖凯恩斯说过这么一句话:当前提条件改变时,我的观点也会随之改变。可见前提条件对于我们理解问题至关重要。
先看一个著名的思想实验。
囚徒困境
1950年,美国兰德公司的梅里尔·弗勒德和梅尔文·德雷希尔提出的。两个人一起作案后都被作为嫌疑犯逮捕,并关在不同的房间里审讯。警察缺乏足够的证据给他们定罪,所以希望他们能主动坦白以获得足够的证据,他们被告知:
两个人都不交代罪行,各判2年;
两个人都交代罪行,刑期加倍,各判4年;
一个配合警察交代罪行,一个守口如瓶。配合警察的无罪释放,守口如瓶的重判6年。
问题来了,如何选?
如果是一个极其理性的人,在不知道对方如何选的情况下做出的最佳选择就是交代坦白,从而最大程度减轻自己的罪行。
但我们增加一个“囚徒关系”变量,结果就会不一样。
如果两人只是浅薄利益关系,会做出理性选择:彼此背叛。
如果两人是拥有深厚情感作为连接的关系,很有可能会守口如瓶。
因为“囚徒关系”这个前提条件,我有了不同的理解。
那理解开篇提到的那句话的前提条件是什么?
来看第二个故事,钻石
一个公开的秘密是钻石根本就不是什么稀有的东西,天然钻石的储存量很大,而钻石之所以卖那么贵,是因为钻石业务被垄断了,这家垄断的公司叫戴比尔斯,“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这句耳熟能详的话,就是垄断后为保持高价格高利润而做的商业宣传。
有高额利润就会有竞争。
1999年和2003年,加拿大的钻石矿就宣布和另外两家珠宝公司合作,其中一家就是著名的蒂芙尼,从此戴比尔斯的垄断被打破了。
你会不会认为,由于竞争公司出现,双方开打价格战,从此钻石价格会大幅下跌?
然而并没有。事实是戴比尔斯的市场占有率一路下跌,钻石价格指数的波动变大了,然而到最后钻石价格不但没有下跌,反而还上涨了30%。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钻石业务的玩家屈指可数,而他们彼此知道钻石这个东西好就好在价格贵,各自心照不宣,绝不降价,他们默契的形成合谋。
由此我们知道了:当利益足够大,参与者足够少的情况下,就会合谋。
那这个世界上只有权贵合谋吗?并不是。我们身边就不乏这样的事例。
这些年,小区门口本来只有一家火烧铺,后来就在其对面又新开了一家,双方竞争,发生价格战,你降价我也跟着降价。但后来价格都涨了上去,回调到原价,我不知道他们私下是否沟通过,但我确定,对于火烧这样的日常消费品来说,小区总的固定人口,每日消费量大体会在一个变化不大的范围,既然如此,双方又何必打价格战呢。换言之,存量市场人帮人,增量市场人整人。
所以,不管权贵还是布衣,只要保证合作的利益足够大,他们都会合谋。
合作利益是否足够大?这才是“人帮人或人整人”的前提条件。
人和人之间的区别,而非差别,本质上并没有那么大,至少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大。真实世界里,因为存在太多的准入门槛,大多情况下,只有,也只能有权贵有资格合谋在蓝海,而布衣则没有选择的竞争在红海。
上等人,人帮人;下等人,人整人。如果借以“准入门槛”这个前提条件看看这句话,心里会不会舒服很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