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漫步

六月的最后一个读书日,明黄的校车开走了,也带走我的日常。

一个人的时光,步履不停。细雨迷濛,走过玻璃的桥。

最爱那一片苍茫的森林,没有人工的痕迹,绿意葱茏而幽深。水杉枝叶如伞如盖,飞鸟从中振翅飞过,转眼变成黑色的点。

随意而行,没有固定的路线。昨天河边,今天公园,有时墙内,有时墙外。

穿过闸口,进入公园,巨大的梧桐树早已变的枝叶繁茂,蓝衣的园丁正挥舞着竹制的扫帚清理雨后的落叶。只是几步,镜湖映入眼帘,清清静静,澄明一片,四周的花木、索桥、房屋,天上的青云,都倒映其中,一眼入心,仿佛思绪也到了远方。忽然,两只野鸭从湖面疾驰而过,水面如破冰一般,划出两道长长的水纹,不一会儿,又都消失不见了,看的人惊喜万分,又回味悠长。

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起早的老人们穿着宽松的太极服,悠悠地打着拳法,时间在他们身上仿佛慢了一半。

穿过银杏林,转过大草坪,又到河边。河边开满了紫色的醉鱼草,有的人静立栏边,成了远远的景。梧桐大道分叉成无数支路,木桥通往鸽子园,小径通向荷花池。择了小径一路走,白色的石榴花绽放枝头,层层花瓣,像是古代的侍女,花上颗颗雨珠,欲落。柿子树早已换上夏日衣衫,枝叶丰厚秀美,绿色的果实垂挂其间。

不一会儿,到了荷花池。荷叶依依,荷花婷婷,爱好摄影的人们,早已架好长枪短炮伫立池边,各花入各眼,各眼拍各花,桥下的人拍花,桥上的人看着拍花人,实在是一片清宁祥和好风景。

边走边看,有的含苞待放,有的清姿燕婷,有的则已花落蓬成。荷花也是奇花,永在水中央,让人不可触及,花开是佛,花落亦是佛,且清香怡人。比之栀子花,广玉兰,一个庭前院后,十分亲近,花开一片浓香,花落一片衰落的栀黄,一个高高在上,夜里一场急雨,次日枝头满满都是,像极了云中的白鸽,又似玉兰的路灯,让人仰望。花开时清新可人,花落时枯黄一地。而荷花即使落了也丝毫不失美感,永远脱俗。加上莲蓬成熟之时,又添一分清甜美味,这也是其他夏日之花所难做到的。

出了荷花池,入了樱花林。年年赏花,看花飞似雪,今年足不出户,花期早已错过。浓密的绿。再往前走,到了竹林,一根根拔地而起,疏疏朗朗,自成一派气韵。竹林前方是紫薇花,粉色的,紫色的,拥簇成群,像是十七八岁的明媚少女,活泼并美好着。

折回湖边,不远处一群着旗袍和汉服的女子,正步履悠然着走了来又回了去,仔细看了又看,想是练着古风的走姿。如若还在三寸金莲时代,女子穿着长裙,走起路来确实只能这样的速度,就像这晨间的清风,徐徐。穿着马甲的大爷,手中拿着音响,举在耳边,国风音乐流淌而出,他好似和女子们一起的,快乐地享受其中。

走过大片的美人蕉,进到梅林。往年三月的好去处,白色的,粉色的,玫红的,青色的,黄色的,单层瓣的,多层瓣的,壮大的,秀气的,自然美的,人工美的,春意全在枝头,路过梅花大道时,那种繁盛绚丽之美,完全不输樱花。而今也是花开花谢,绿叶丛生。

看完梅林,看松林。雨后的林木,叶子上满是生机和新意,树干上却是经年的厚重和旧感。偶尔走过一个人,并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来自何处,只知道他沿着这松林之路越走越远,成了林中人,如画。

走走看看停停,一圈下来,怕是五公里不止了,脚下乏力,打道回府。一路玉簪花满地,音乐依旧萦绕耳畔,一场自我的短途旅行,与花,与草,与树,与木,结束。

远方的朋友,佳节安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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