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献给那位最亲爱的人(追忆姥爷)
2019年10月19日的这一天,是一个让我难过而又特别悲伤的日子。早上4:30分还在睡梦中的我,突然接到老公的电话,电话那边的他故做沉着而且尽量轻描淡写的告诉我说:“姥爷走了。”其实对于姥爷的离世我们事先都是做好了准备的,但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也确实让人有些难以接受,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满脑子都是姥爷生前的音容笑貌。
半个月前同样是早上4:00左右,大舅打电话给老公说姥爷病了,他们带着姥爷正在前往医院的路上让老公先到医院办理一下住院手续,那天我也早早的爬了起来陪着老公一同到了医院,帮他安排好一切,因为老公的视力确实有些不能尽善尽美的去完成一些事情。姥爷看到我时满眼的欣喜,当时他还一直说着:“你大舅还说只来一个人就行呢,看,来了这么多人都忙活儿不开。”我当时心里暗暗的想,姥爷还是明白人啊,什么事儿都逃不出他的眼睛。姥爷住院的那次是我见到姥爷的最后一面,个子高高的姥爷已经瘦的只有一把骨头,因为身上的脂肪没有,姥爷的脖子极细头显得特别的大,每每看到姥爷的头都会让我有一种联想,那便是家里老了的马、牛、羊,上了年纪的它们虽然身体看起来十分的高大,但是从它们的身体外形和骨骼上明显能看得出每一处都是那么的苍老,尤其是头骨头似乎更加坚硬,不知道为什么自那以后起我便开始留心上了年纪的人,每个上了年纪的人头骨都会越发的显着沉重而宽大。
姥爷是老公的姥爷,因为妈妈是家中的老么。妈妈自己经常说:“打我记事起我妈就一个老太婆,对于我的姥姥和姥爷的事情,我只能通过妈妈及我的姨妈们的描述自己去将所有的零碎画面脑补在一起,去想像我的老姥姥和姥爷该有的样子。和老公相亲的那一天,姥爷来了,他是第一次见到我,那时他便说:“小然这孩子好,娶到家里准没错。”那是我与姥爷的第一次见面。
结婚的第一年我和老公经常的待在姥爷家,那时姥姥也健在,摔了腿后的姥姥只能拄着拐仗走路,后来的后来姥姥就彻底的卧床直到离世。去姥爷家我最愿意做的事情就是和姥爷聊天,那时姥爷71岁。在我的印象与意识中70岁的老人应该是那种弱不经风而且是与现代社会脱轨的,这样的人才是 我印像中真正的老人,而姥爷确彻彻底底的改变了我所有的观点。71岁的姥爷头脑灵光,思想观念超前不腐朽,尤为让人惊奇的是身体好得厉害,依然可以帮着舅舅做农活儿,直到姥爷这次病重住院的那一天,他还在和舅妈说着秋收家里活计该如何的分配。
姥爷应该说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因为这一辈子他都没有离开过生养他的那片土地,他还很固执的认为农村的孩子就要有个农民的样儿,因此老舅年轻的时候想要去学理发,姥爷硬是没让老舅出去。姥爷的5个儿子,均为农民,唯一的女儿,也就是妈妈是后来随着上学分配工作了的爸爸而在城里生活。姥爷为了让家过得更光景些,他领着孩子们开荒种地,改革开放后姥爷把握国家政策,先后的开起了酒坊、粉房、养过大车……,无论姥爷附带着做什么生意,好好种地的这一观点他始终没有扔下过,他一直在告诉自己也自己孩子们地就是农民的根,我们无论到什么时候也不能 把根丢了。
随着姥爷年纪的不断增长,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如从前,脾气秉性变得越来越古怪,他由原来招人喜爱的一个人,越发的让身边人无来由的生厌。生厌的原因无非是姥爷会时不是的在别人聊天时不合时宜的插话,而且依旧按照自己的老观点发表自己的观点与议论,如果谁要是敢反驳他,他当场就会把这个人骂得狗血喷头。姥爷老了,虽然有些观点和认识跟不上现在的年轻人了,但姥爷常挂在嘴边上的话,现在想想仍然觉得十分的有道理。姥爷常说:“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受到穷。”他还经常教育我们:“好人出在嘴上,好马出在腿上。”每年冬天只要落下第一场大雪,姥爷都会张罗着杀年猪,包豆苞,虽然有些时候和姥爷一起生活的舅舅舅妈不乐意,但姥爷始终坚持,因为杀年猪不光是为了过年能吃上自己笨养的土猪肉,更重要的是姥爷每年都会趁着这个机会让屯里的老少爷们儿聚一聚聊一聊,平素里的一些小磕小碰,在姥爷家吃过一顿肉喝过这一顿酒都过去了,媳妇们也会在相互帮忙包豆苞的时候拉拉家常,让邻里间的情意更近一些,我们更是趁着这每年一次的机会好好的回家聚上一聚。姥爷看着满堂的儿孙乐得合不拢嘴。
姥爷居住的屯子不大,镇子也不是什么响当当的知名乡镇,但在那个小镇上,姥爷却是一个响当当的人。因为姥爷为人正直,没有念过几天书的姥爷在屯子里被乡亲们推选为队长。做了队长的姥爷更是处处为乡亲们着想,他始终坚信农民只要腰包鼓了就会安安心心的踏踏实实的好好的过日子,所以他一直在乡里带头,起着模范的作用,在姥爷的带动下,乡里的乡亲们家家养起黄年,那几年也是屯里最富裕的几年。
文化大革命时期的姥爷对下放到农村的知识青年更是照顾有加,他常说:“城里来的孩子,哪干过这样的苦活儿,他们都是读书写字的。”所以在生产劳动中姥爷总会特意的给他们安排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更多的时候姥爷会因人而异,让这些“文化人”带给乡亲们更多的文化知识,姥爷常说:“识字真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儿。”可是姥爷偏偏不让自己唯一的女儿也就是妈妈读书。
姥爷是东北农村一个普通而又不能再普通的一位老人,他没有做出过什么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大事,也没有世纪老人般的雄伟大略,在生养他的那一方土地上,姥爷却倾其所有心思,让自己的乡亲自己的家人前景越来越光亮。
可以毫不惭愧的说姥爷为整个家庭的兴旺立下过汗马功劳其功不可没。
已故亲人,祈愿另一个世界的您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