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让人痛苦是因为你只要活着就得记住它――不是你想记住它，是因为你无论在干什么它都会突然冒出来，开心的时候就会马上不开心，伤心的时候就会立刻更觉凄惨。它几乎是无孔不入，如影随形，简直像空气一样――我需要空气，但我不甘心同时吸入痛苦，因为它不会像空气那样被肺部过滤，每吸入一次就只会在身上喂养一颗癌细胞。我的呼吸为什么一直很浅，因为丹田离创伤太近了，那里住着魔鬼，我怕唤醒它。但它终究还是醒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地狱。但是否大家都在第十八层？我不想卖惨，从小都不想。但为了生存，我曾经那样做过，那简直是一个不算严重的耻辱――因为我没有把最惨的部分拿出来卖――没有值得交换的标的！一生都没有！

      我想走出创伤，却无法走出空气。也想过与痛苦和解，但我觉得自己如此高贵，为什么要与魔鬼和解？所以，我总是在保持恨意，于是，我明白了：为什么人类基因中有癌细胞？因为恨意是对抗痛苦的能量，它如此黑暗，只有癌细胞才配得上它做对手！

      既然是魔鬼，那我就不要投降！来啊！谁怕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