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碎片之 婆城 2018-12-28

      今年暑假因为外婆到成都小住,我不用回老家,可是婆城,我的出生地,仍然让人魂牵梦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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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学四年级,因为娘亲要回老家工作,我也只能跟着回婆城上学。那就让回忆从学校出发,沿着每天校篮球队要求的晨跑路线走一圈吧,当年每天早上要绕城跑好几圈呐!

        从小学出来向左转,没多远的三路口有一座威远大桥,当年刚刚修好学校就组织去参观,我回来写了篇作文得到了老师的表扬,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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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路口还住着二姨夫的娘亲,小小的个儿却靠卖一分钱一杯的凉水以及挑泥沙独自养了九个孩子,让人钦佩不已。每次回我父母家也是从三路口发车,娘亲会在那将我送上长途客车,我中途在球溪下车吃午饭,花上一整天时间才能到家。而现在,这不过是一个半小时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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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三路口往左转就是威远中学,我父母都在那读书,一个读高中,篮球队的,一个读初中,体操队的。两个球队的一张合照,让我得知原来我是同学恋的果实。那会儿篮球打得好的帅哥一样会赢得女生的瞩目和掌声。

      沿着中学门口的大路一直跑下去便是堰塘角,右边的路通往自贡,那时自贡是个很遥远的地名。我那又高又帅的幺祖祖就住在堰塘角,他的小儿子比我大不了多少,小时候他精妙的折纸手艺常常令我惊叹不已。我外婆九十大寿寿宴上我一眼认出了他,一双白皮鞋穿得特别有范儿。

        再往前有一家锅盔店,香气四溢总是让人垂涎欲滴。前年我在成都春熙路见到有锅盔卖,不禁停下脚步观看锅盔的制作过程,久久不愿离去。有一个小学同学住在锅盔店附近,有一天早晨黑咕隆咚地在她家门口被野狗狂追,被咬掉了一只鞋,从此,没有人能劝得了我养狗甚至养猫。

        街道在这里拐了几拐,经过医院门口就会想起小时候我经常莫名其妙肚子疼,我爸背我去医院,一到医院肚子就好了,原来爸爸温暖的背是可以治病的。

        继续向前走是朝北的方向了,很快就到了我的出生地江西庙,外公外婆在这住了许多年。街上应该是有一家补锅的店,那叮叮咚咚的声音有时候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让人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现实。祖祖每天吃饭时就会呼唤我的名字让我过去,然后硬塞点饼干给我。外公总是在这附近拉“玩意儿”,咿咿呀呀地很是好听,他们也是一个民间乐队呢。元宵节外公还为我做过一个可以拉着在大街上跑的兔子灯,我心里特别美,因为那灯是独一无二的。大舅在这附近喝茶,过年时很豪迈地拿钞票出来让我自己抽一张做压岁钱,结果我抽了一张十元的,真是好大的票子啊!

      那条街右边有条小巷可以通往下桥,从下桥另一头的大黄角树走上台阶便是外公外婆后来的家,我常在家中阳台上眺望远处的白塔山,我和爸爸曾经跑步去过白塔山,婆城有一款瓷砖的品牌就是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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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江西庙继续向北,街道越来越宽敞。站在南街子的那个十字路口,右边便是东门城门口。记得在展览上见过资料,当时解放婆城,县太爷就是从东门跑掉的。东门口还住着我一个要好的同学,初中三年每年暑假我都会回去和她们一起拍张合影,合影总是能见证着什么。过了这个十字路口就进入了南街。南街曾是婆城历史上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清朝时这条街因为在县衙之南,所以命名为南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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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街子左手边有一条小巷,那里有一对补鞋的哑巴夫妻,我有时会特地在那儿停留,看他们飞快地打着哑语。我对哑语很是着迷,总想破解他们的语言。他们总是在一起做事,看起来是那么和谐。他们有个侄子后来居然成了我高中的同学,那时有个愿望便是能在婆城偶遇少年。没有电话没有微信的年代,结果真的有一年除夕的中午,我们在南街居然碰上了,那一刻骤然的欣喜和激动隔着三十年隔着手机屏幕依然能感觉到。

        再往前走就到了我外公的照相馆,好多次我一回婆城就去拍照,我的彩色照片都是我外公凭着记忆和经验着色的。那个黑白相片的年代我就有彩照了,我相信外公在相片上画的每一笔都透着满满的爱。

      在那个路口向右有家电影院,有时候外公下了班会先回家把我带出来去看电影,开演前还会在路边的小摊买煮花生吃,难怪我现在这么爱进电影院。在路口向北便是北门城楼,我三舅公住那城墙边上,我外婆家的那位祖祖去世就在那办的丧事。当时我戴着红袖纱,比我小一岁的小幺叔带着黑袖纱,他说他没资格戴红的,我那小心脏还暗自得瑟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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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跑步的路线在这个路口其实是转左的,经过二舅的玻璃店不久就回到学校结束了,而对故乡的回忆却永远无法结束。难以回去的昨天,难以回去的婆城,留下的,都是满满的思念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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