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走到哪里，都应该记住，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一切以往的春天都不复存在，就连那最坚韧而又狂乱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转瞬即逝的现实。
                            一一《百年孤独》

夜已深，如梦又捧着《百年孤独》，如饥似渴地吮吸着。在每晚临睡前的阅读中，又度过了充实的一天。

昨天已经过去，新的一天即将到来。星期天，每周最后一天，又该是充满期待的一天！

照例是六点半，没有闹钟响，如梦已经从自然状态醒了过来。多年来，如梦已养成早起的习惯，周未和节假日也不例外。为家人做个爱心早餐、练字半小时、阅读半小时、复盘、做计划或思考人生……一切都是值得的，在每个清晨，无人打扰的空气清新的清晨。

估摸着闺蜜们已该起床了，如梦开启了每日必和闺蜜进行的话题探讨。

“问你们个问题，如果《西游记》里的人活在现实中，公司该给谁发年终奖？”如梦抛砖引玉。

“当然是孙悟空，孙悟空最有本事，功劳也最大。”叶子说。

“那可不一定，应该把奖金发给猪八戒。他看起来呆头呆脑，只知道吃喝玩乐，实际上却最会说话，总是顺着别人的喜爱说别人想听的话。所以大智若愚的猪八戒该得到奖金，升官发财的机会也会轮到他。”青柠说。

“不行，这样分配都不好。书上说，如果公司要发奖金，沙和尚发得最多，因为他虽然能力平平，却勤勤恳恳、踏踏实实为公司卖命，对公司的忠诚度最高。并且沙和尚不爱惹事生非，他和每个人的关系都处理得很好，公司最需要这样的人才。一个人的态度很重要，而能力，可以培养。第二多的是孙悟空，因为他有拥有过硬的本领，是公司不可多得的骨干人才。但也正因为他技术超群，有些心高气傲，所以总是得罪人，搞不好还要给上司找麻烦。好吃懒做只知享乐的猪八戒没有奖金，”如梦解释道，青柠和叶子都有些惊讶！

讨论完，青柠又继续睡觉。和以往每个周日一样舒畅，今天又是自由酣睡的一天，没有工作压力，婆婆和公公也去加班，男人外出很远很远的地方挣钱。

睡吧，继续睡吧，睡到中午自然醒来。又可以少吃一顿饭，说不定又可以减肥了。要知道，体重是青柠的硬伤，多年来，就那么吃着、睡着，体重居然从一百斤长到两百斤了，如今仍然没有刹车的势头，而青柠也一天天担心起来。随着体重的增长，身体机能是越来越差了。想自己一百斤时，还挺爱运动的，如今身体负担越来越重，反倒越发不爱运动，如此恶性循环。青柠也曾多次下定决心减肥，可是终究败给了现实，因为吃得很少的夜晚太过煎熬，不管换作哪种方式打发日子或换一种姿势睡觉，青柠的眼里都只听到肚子咕姑作响的声音，以及无数美味可口的食品:璧山兔、来凤鱼、汉堡包、牛肉堡、羊肉粉、烤肉肠、方便面、大刀烧白、东坡肚子……

吃了早饭，如梦不忘今天有件重要的事情一回乡，多年未曾回去的故乡。每每想起，都会多了一层细软。故乡，小时候拼命学习想要逃离的地方，竟成了多年以后的梦萦魂牵。梦里，无数次，如梦回到了故乡，她把自家老屋修成了避暑山庄，有时，会有很多人前来参观，人们指指点点，一直谈论着，好像在说那是风水宝地。每一次，在老屋门前，如梦看到了云山雾海，还能看到太阳坚韧地拨开云层，每当她频频举起照机，却只无力感到它在最美的一瞬间醒了回来，眼角噙满泪水。

回乡的路太漫长，一路下着雪，刚落的洁白的雪和着昨夜沉淀的雪，不时从树枝上落下来，敲打着窗玻璃。有时，他们会在最美的地方停下来，堆个雪人，打个雪仗，喝口雪水。如梦略显伤感，因为雪会化，所有的美好又会转瞬即逝。而写文章的人，她已经把诗意写了下来:

终是一场雪
为大地铺上圣洁
红的白的黄的黑的统统被冼涤
万物枯萎萌动和欣欣向荣并无区别

也就是这场雪
让人感到寒冷至极
让人感到寸步难行
让人感到即使到了清晨依然一片漆黑

偶尔的徬徨和停止不前
定是那目标不够清晰
只是那阳光洒满的午后会一直召唤
让人更加笃定

一切都是瞬息
一切都会逝去
那些怯懦地祈祷的终会姗姗来临
从此，世间再无伤害欺骗疾病苦难和灾变

“心归原乡处，青春不散场”，这是故乡如今的宣传标语。而多年以前，它告诉如梦“要想富，先修路”，“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又有些年头没有回乡了，记得上一次回乡，村里只剩下六户人家。看着道路两旁长满了杂草，看着下雨天泥泞的小路，看着自己换上长筒靴走路也会打滑，那些没有流出的眼泪总会涌上心头，如梦赌气地说：“以后再也不回来了。”可是老屋在那里，亲人在那里，心在那里，她还是会一次次前往。

到了乡下的街上，如梦幺爸一家前来接我们。“阿顺，萱萱，叫二姑姑，叫二姑父，叫三爸，叫三妈。”“二姑姑，二姑父，三爸，三妈。”阿顺和萱萱热情地叫着。“奶奶，二姑姑好眼熟，我记得好像见过。”阿顺说。“你当然见过，她们以前也来过我们这里。”幺婶说。时间过得好快！一转眼间，阿顺和萱萱都长这么高，都快认不出来了，记得上次回来他们才像安安这么大！

恍若隔世，忽然有些断档，每次回家最害怕的是有些人认不出来，有些人叫不出名字，有些人不知该怎样称呼，有些人再也看不到了。

“都三年了呀，你们有三年没回来了。”如梦幺婶感叹着。

“本来去年想回来的，因为疫情又取消了。”心存愧疚，这些年一直忙碌，有几次回老家都是爸妈在打理。

“一凡，还记得吗？上次回来的时候不让我背你，因为我穿了一件满是泥土的衣服，等我把衣服换了你才要我背。”幺爸对如梦孩子一凡说。

“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一凡只是笑笑，一直奇怪自己怎么是这样的人，看见亲人身上有泥就不让背。

上次回家，如梦幺爸他们还住在村里，对如梦说：“走出去，都走出去了，村里没几户人家了，就我们和另外几户还待在村里。”

“我们也快了，街上买的房子快建好了，村里另外的四户也买了房子，只剩下你们四婆没买。”幺爸说。

“他们怎么没买呢？到时候剩下他们一家在这里，生活很不方便。”如梦母亲有些担心四婆。

“她的两个孩子都到城里去了，不能把他们老两口接走吗？”

“听别人说照顾不了两个老人呀，城里的消费又贵。”幺爸说。

还记得那时候，幺爸一家有八口人：幺爸，幺婶，爷爷和5个孩子。幺爸要在地里干活，幺婶一个人带了5个孩子，煮饭、洗衣服、扫地拖地、送接孩子上学。经常是一个孩子还没收拾好另一个孩子又在那里哭闹，有时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最痛苦的就是接送孩子上学了，每次都得背着两三岁的那个孩子走很长的路去学校。

还记得村里另一个女人，拖扯了4个孙子，丈夫又走得早。

昨天回家，又是另一番光景。幺爸他们搬到街上了。幺婶说：“如梦，我现在身体不好，因为以前带孩子没有按时吃饭，得了胃病，去了几个医院都没看好。

“还种地吗？”如梦问。

“种不了了，只能带孩子。”幺妈说。

“幺爸呢？”

“到街上去找活，这里做几天，那里做几天，每天一百五。”

“这还好，农村还可以打零工。”如梦安慰着。

“活倒是有，做不完，只要你勤快。”幺爸说。

不只是幺爸，同村的六户人家都搬到街上来了。四婆婆是租的房子，两百块钱一个月，还在街上找了几片地，种了点小菜。

一个人带了4个孙子的那个女人，如今仍然带了4个孙子，也靠打点零工挣钱。她说：“我一天只能挣一百块，没有男人挣得多，勉强可以维持生计。”

他们说，刘大公和刘大婆就比较艰辛。如今已经80多岁了，老了只有依靠儿女。可是儿女离得远，一年半载只能回来几次，还好他们那几个孙子外孙很孝顺，今年过年还回来在农村打零工给他们挣零花钱呢，那几个孙子外孙可是他们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很欣慰故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小时候曾想着村里人到街上后日子会很难过。没有土地，没有经济来源。而如今，搬到街上后，他们像城里人一样有了自己的房子，也把它们装修得和城里人一样，平时也像城里人一样去上班，过马路也得提防着来来去去的车辆。

“如梦，你们四婆喊去过年。以前的事不计较，其实你们四婆只是嘴巴不饶人，心还是很好。”还在路上，幺婶就打电话说。

“他们不来了。”幺婶转告四婆。

“我相信他们会来看我，如梦的母亲说过不计较，以前的事就算了，不计较。”四婆说。

“如梦，来我们家过年。”快到的时候，四婆婆又说。

“爸，可以吗？”如梦问。

“我没什么，你们决定去就去。”爸爸说，这有些出乎如梦的意料。

“不去，她以前欺人太甚。”换作以前，如梦父亲会这样回答。

“难道你要把仇恨带进棺材里吗？”如梦母亲会这样劝说。

“我就要把仇恨带到棺材里，任何人都可以原谅，就是她不可以原谅。”如梦父亲会一直坚持。

“那时候我们穷，连饭都吃不饱。村里人有喜事，我们送得少，她就和别人摆龙门阵嘲笑我们，吃饭不和我们一张桌子。”

“有几次还假借别人嘲讽我们，你穿那么烂，去别人家吃饭，人家会拿饭给你吃吗？”

……

回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只是事隔多年，我们都学会了遗忘。

这是如梦在某一个周日的大事，故乡的一切，如梦只能边看边忘。

另一边是叶子，一夜未眠，美怡和王思齐的对话一字一句在她面前跳跃，可怜她还一直被蒙在鼓里。经过一夜的辗转反侧，如今早已哭成泪人，只感到喘不过气来。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吗？”

“乞求他回心转意吗？”

“和他离婚吗？”

这个世界有无限可能，可是每一种选择看上去都那么艰难。

整个晚上，叶子也没有找到出路。

黑暗中，一个声音高呼:烈马啊，你随风奔驰，奔向何方？

一分一秒，不管叶子高不高兴，天终于还是亮了，新的一天又要来到。

呵，推开门，白茫茫的一片，万物皆被掩埋。同样是雪，叶子只感到寸步难行。

悲伤是徒劳的，路，还得走下去。擦干眼泪，叶子想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当王思齐从睡梦中醒来，第一件事是警惕地拿手机。忽然意识到手机在叶子那边，无意中看到她肿得像熊猫一样的双眼，下意识打开手机，看到已被阅读的美怡发的抖音信息。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他立马删掉美怡的抖音聊天记录，还装着怒气冲冲的样子:“你都干了什么？为什么偷看我手机？”

“你又没做亏心事，还怕我偷看吗？”叶子强忍着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还想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

“我还能不能有点儿隐私，什么情况，连我的手机都要翻看，就那么不信任我吗？我受不了，你总是疑神疑鬼的，总是怀疑我，我看是你自己有鬼吧！说，你昨天又到外面和谁鬼混去了！还和闺蜜爬山呢，别骗我了！你做那些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争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王思齐想要倒打一爬。

“王思齐，你个渣男，别把我当傻子，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有没有鬼，自己心里没数吗？把把我对你的爱和宽容当作伤害我的利器。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困难一起解决。如果你对我不满意，也请告诉我。”叶子也忍无可忍，转眼又是撕心裂肺地痛苦。

“好吧，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懒得骗你。实话告诉你，我就是渣男，就是你想像的那么一无四处。我就是在外面有了女人，我已经不爱你了。”王思齐见再不能隐瞒，索性摊牌。

“真的不爱我了吗？”叶子心有不甘。

“凭什么爱你？你哪个地方值得我爱？明明长得有个好脸蛋和好身材，却成天把自己打扮得像村姑一样，看着都倒胃口，我带你出去还嫌给我丢脸，一张好牌都被你打烂了。别人家媳妇儿孝顺公婆，对公婆轻言细语，你脾气一上来对公婆大吼大叫，九头牛都拉不住。这不，对我妈，你还敢还手？叶子，你要搞清楚，不管我妈多么不讲理，她都是我妈，而你，只能忍。但你呢？你是怎么做的？你哪里来的勇气？还有，结婚这么多年，你做过多少家务？照料过几次孩子？换尿片呢？洗衣呢？做饭呢？这个家，你做过多少贡献？哪一次不是我和我父母张罗着。”

“工作，你能挣几个钱？又能在一个公司坚持几年？你哪里都待不长久，你简直是个没用的人。你说我娶你干啥？我娶的是祖宗呀，我已经受够你了，我早就受够了。”王齐思接连数落着叶子的不是。

“王思齐，你是陈世美，你是负心汉！我告诉你，你今天的成就，都是我一路陪着你走过来的。你要学修车，我省下买衣服的钱让你去进修。你开火锅店，我生着病都在帮你。你买房买车，是我厚着脸皮从我亲人那里借钱。后来还车贷房贷，哪个月不是我省钱和你共同还账？我的用处大得很，怎么就没用呢？如今到好，我们什么都有了，终于可以过上安稳日子了，你倒是嫌弃起我来了。”叶子为自己辩解，说着又是一阵痛哭，不提。

叶子想:我长得也不丑，事实上，我长得还挺好看呢，上大学时有好几个男生都追我。工作后你追我的时候，也是有好几个男同事同时追我。本来我都看不上你的，又老又丑家庭又穷，是你每天死皮赖脸为我做了很多让我感动的事，并且承诺一辈子对我好，宠我，我才被你感动了，才答应嫁给你的。那时候，你一无所有，还带着麻烦的一大家子呢！为了经营好这个家，我买的衣服，虽然不贵，但穿着都是很得体的，每一件都是精挑细选，有好几件衣服，同事看了还想和我买同款呢！并且，我挣钱也不少，比你少不了多少，我在每个公司都是管理者呢！而你，在每个公司都是小人物！这下倒好，我没嫌弃你，你倒嫌弃起我来了。

叶子一肚子委屈。

“我就是这种人，你爱怎样就怎样。”王思齐也不让步。

“那好，我们离婚！”沉默了良久，叶子终于再次提出。要知道，这样的争吵，也不是第一次了。

“谁怕谁，离就离，哪个不离是孙子！丑话说在前头，要离可以，孩子，你一个都别想要。”王思齐放下狠下，推开门一人出去了，留下叶子一个人。

“妈妈，妈妈，你为什么不高兴？”双胞胎子玉和子淑拉着叶子的手。

“妈妈，妈妈，和我们一起出去打雪仗。”

“妈妈，妈妈，你和爸爸吵架了吗？你会离开我们吗？我们以后还能看到妈妈吗？”子玉和子淑楚楚动人地看着叶子，叶子不由又是一阵心酸。

“子玉，子淑，爸爸妈妈刚才只是因为一点儿小事闹矛盾了。爸爸妈妈感情很好，不会离婚的。只是如果，我说如果，如果爸爸和妈妈离婚了，你们愿意跟着谁？”叶子假装轻描淡写。

“都要，我们要爸爸妈妈。”

“妈妈，不要离开我们，不要和爸爸离婚。”子玉和子淑嚎啕大哭，哭得叶子血都流出来了。

“如果离婚，两个孩子可怜呀！”想到自己要离开这个家，想着孩子小小年纪就要和父母分离，也许，当孩子到了学校，会被同学们嘲笑成没有妈妈的孩子，或许，不久的将来，她们会迎来不爱她们的后妈。

想着这些，再一次，为了孩子，叶子放弃了离婚的念头，她要做一个得体的女人，不哭不闹，想尽一切办法挽回婚姻！

从那以后，叶子像变了一个人。开始去大商场，为自己买了几件质量较好的品牌衣服，每天精心打扮自己，给自己画个淡妆，修下眉毛，涂上口红。她希望，王思齐每天回家看到的，是一个美丽的妻子，一个脱胎换骨的妻子。

可是事与愿违，她的改变不仅没能留住男人，反而让男人离她越来越远，每天说着难听的话。

“打扮得这么漂亮，又去勾引别的男人吗？”

叶子不想放弃，想着王思齐只是一时半会儿没适应过来，得给他点时间。

她照例对他好，每天对他嘘寒问暖，还关切地询问他的工作情况:“工作开心吗？遇到过什么困难吗？我可以帮助你吗？”

一切关怀，在王思忆看来，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怎么？疑心病又犯了吗？查户口吗？我做每件事都要向你汇报吗？我说你能不能不要道德绑架？我烦了，看到你都烦。”

“不是说好的离婚吗？你为什么还不走？”每隔一段时间，王思齐总要把这件事拿出来说一次。还告诉叶子，是她主动提出的，是叶子背叛这个家庭在先，所以离婚，她什么都别想得到，孩子房子车子，一切都是他的。

一次次打击，叶子感到再已爬不起来。可是为了孩子，为了保住这个完整的家，她还想最后一搏。而内心深处，她也痛恨自己，恨这个卑微的自己。难道爱一个人，真的让自己变得渺小吗？真的让自己低低低到尘埃里吗？

有人说，要想拴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拴住男人的胃。为了讨他欢心，叶子准备偷偷为男人做他最爱吃的小龙虾。忘不了那天的忙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向很多人请教小龙虾的做法，食材买回来后浸泡半小时，然后仔细清洗，足足洗了两个多小时，然后再精心准备配料，用爱炒制。叶子心满意足，感到整个房间都充满了爱的味道，只等着王思齐回来享受美味儿，兴许会感动地将她拥入怀里。

再一次，她等来的不是感动和爱，而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就一个菜，有那么多锅和碗吗？厨房那么乱，不知道收拾一下吗？一整天，你就做了一个菜吗？……”

这一次，叶子没有再争吵，只感到自己的无力。

她还想做点儿什么，想想都是多余。

这个家，王思齐待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很多次回来都喝得烂醉如泥，喝醉了就会骂人，骂叶子行为不检点，在外面给她戴绿帽子。更多时候，他表现得异常忙碌，好像总有加不完的班。每天总是早出晚归，连周未也是如此。有时候，好不容易有个单休，就开始数落叶子的不是。

有一天，叶子更加清醒，无意间发现王思齐在偷偷转移他们的财产，他们夫妻花了好几年共同的存款。

再后来，王思齐干脆不回家，搬出去和美怡同住，连生活费也不往这个家拿了。要知道，这个家，一直是王思齐在打理，叶子的工资，也是王思齐在管理，每次发工资只给叶子打一笔很小很小的零花钱，叶子多花的钱，每一笔都伸手向他要。

天越来越黑，夜越来越深，这个家，再也没有叶子的立足之地。她终是绝望了，同意在男人拟好的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文/何婉仪

2024.0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