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花开终有时,落地已无声
华灯初上,呷一口清茶,手抚《楚辞》,嗅着空气中弥漫着的花香,独自静坐在楼梯上,于尘世喧嚣中憧憬他的风华。
顺着花香,我看到那美丽的汨罗江畔踯蹰徘徊的孤独身影。他厌倦了尘世的污浊,满怀着家园被践踏的哀伤,满载一身尘垢。喃喃自语,披发独行,他怀抱白石,义无反顾地投入了江心,完成了千古的一跳,也完成了自我的终结和梦想的救赎。
江畔风景依旧,花香袭人,芣苢自得,是他无奈长叹出一曲曲乱世悲歌,为后人指引出一条精神坦荡之道。
不知他是否会想到,几千年后的今天,那惊世骇俗之举掀起的涟漪令后世的我生出无限的景仰和怀念,并以这样的方式来祭奠他的风骨。
思维终究在纷飞的思绪中搅乱,灵魂在大段大段的文字中洗礼。
我看到他的身影隐没在汨罗江前,我不懂他的无奈。但我认识他的姿态,带着一种饱受摧折的凄苦和悲怆,却又毅然决然。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惟草木之零落息,恐美人之迟暮”、“吾不能变心以从俗兮,故将愁苦而终穷”……我读着《离骚》、《招魂》、《天问》、《哀郢》……感怀这个汨罗江畔跃动的灵魂抒发的真情讴歌。悲其志,怀其人。
这些满怀着赤子之心的诗句,夹杂着浓郁的生命气韵与苍凉的岁月情怀,携裹着鸿蒙初期岩浆的挣扎和痛苦,席卷花香而来,字字如香草美人,触动我的神经,使我泪流满面。
芙蓉自若,是他在吟唱,唱出悲壮绝望,脱俗之境?
江畔荼蘼花开,晴雨初收,露沾青衫,寂寞声里风残……他,本出身世家,博闻强志,明于治乱,娴于辞令,却一再地被驱逐流放。
生命的反复无常,经过多年的沉淀,在一个洁身自好的人身上就好比苍鹰失去翅膀,蛟龙离开深渊。他纵有张仪的口舌之辩,苏秦的纵横之术,但真理被蒙蔽的世界总有靳尚、郑袖的掣肘,而“美政”终究只是“桃花源”那样的脱俗之境。
只是有人写了《桃花源记》,才有人懂得世上本无桃花源。他就是这样,在“本没有尊严的世界寻找尊严,在没有爱的世界呼唤爱”,在“真理被蒙蔽的世界寻找真理,在正义缺失的黑暗时代坚持正义”,这是何等令人绝望的事。
他终究选择了悲壮赴死,发出了“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哀鸣。
那样的世界,终究在他那的纵身一跃里落下了帷幕。
正如是,花开终有时,落地已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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