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达山已喝完了凉水,恼恨恨地看了儿子一眼,没有吱声,将那只黑瓷碗端进了里屋,少顷又出来,却已在抽旱烟了。他又扫了儿子一眼,就向大门口走去,却在当门道面朝场院站住了,直瞪瞪地将场院边那口白椿树瞅了良久,大声说道:“大,我想把这个白椿树砍了,还能做个啥。”郭德旺在堂屋里说:“你想砍就砍吧!怕能做几个桌面子。”却已拄着拐棍往瑞年跟前走了。少顷,他已在瑞年的chuang边坐下,细瞅了孙子半日,说:“瑞年,你心里有啥憋屈就给爷说。”
瑞年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却没吭声。
须臾,张长玲已刮好了洋芋,提着圆笼进了里间,银花也跟进去,帮母亲和妹妹做饭。郭达山又去了院子,抽着烟,闲转起来。堂屋里只剩下了祖孙二人,郭德旺于是又说:“瑞年,我知道你心里实诚。李玲玲也是个好女子,长得排场,心肠也不坏。可是人家马上去县上干工作了,咱是拌土巴的,所以要想得开。……婚姻这事情啊,是命里造下的,有一根红线牵着呢。所以呢,到时候该谁是我娃的媳妇,那线就牵来了。按说呢,梅子那娃就不错,只是八字不太好……”郭瑞年一句话也不说,低着头只个出闷气。……
(节选自本人长篇小说《风月石门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