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十点钟,夜色深深,客厅寂寂,连电视机都没有开启,我走进去,仿佛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和周亮亮的家只有我一个人。
“哪里去了?”我忍不住小声嘀咕,看着黑暗的房间,沙发依旧原模原样,只是换了一种颜色,仿佛去热带旅游的黄种人回到故乡变了肤色一般,是那种黑黢黢的仿佛不干净的颜色,更像是小学生的素描作品。
没有人回答我的自言自语的问话,房里静悄悄的,我脚上的拖鞋足音清晰明显,仿佛略带沙哑的喉咙发出的歌声,只是多了一种夜归人特有的疲倦感。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沙发的皮垫随着我屁股的下落凹陷下去,成一个球体的剖面。一张双人坐的沙发,如果有客人到家里来,三个人挤着坐还可以坐一个小孩,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手臂伸直了也不能同时够到沙发的两个枕头。
我不想开灯,这个时间本来就属于夜晚,就让这个时间成为夜晚,开灯会对这里的环境造成污染,本来漆黑的环境忽然多了一点亮光,而且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清晰可见,那不是一种自找罪受吗!
没有吃晚饭,我也不饿,我不确定自己的肚子怎么了,中午吃的员工餐并不丰富,我的胃口也没有忽然变大几倍,但和萌萌细雨一起散步然后回到家里我居然就是不觉得饿。
或许一路的闲谈和故事都是风景,而有个成语叫秀色可餐,优美的景色也可以当做饭来吃。
忽然从身后侧面地方传来了开门声,卧室的房门打开了,周亮亮穿着拖鞋睡意未醒的走出来。
“去哪里了?”她问,言简意赅,不含感情。
“到处转了转。”我说,纯粹敷衍了事,不过好歹还是对今天的事情有个解释,不是装哑巴坐在沙发上不吭一声。
“早点睡吧!”
说了这话以后,周亮亮就又走进了卧室,我听到门关过来的声音,但并未锁上,门和门框之间应该有一条缝隙。
虽然有些疲意,但我并未有睡意,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比进去躺在双人床上好多了,况且屁股下面都还没有坐热,我就这么无端端离开了也不像个话。
和妻子同床共枕好多年了,忽然才想起我们好久都没有在床头说悄悄话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已经想不起来,只是我们很久以前经常聊天聊开心了到半夜,有时候一起笑有时候一起生气,还一起咒过别人,什么不得好死混账东西之类的,但都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了,最近半年我们都没有再这么说过悄悄话。
就这么想着,我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我也不感觉思想带来的疲累感,我也不想到床上躺一会儿,我就是这么想着,任由思维发散开去,不加以丝毫的约束,不给与任何的束缚,随意自在地想着。
“你吃晚饭没有?”周亮亮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身后,可我并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或许是思考得太过专注的原因,或许本来就没有声音。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因为回答这个问题的难度很大,而且我不愿意花过多精力去想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于是直截说:“没有。”
周亮亮顿生狐疑,走到我前面,并没在沙发上坐下,高人一等的以站立的姿势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我,说:“去哪里了,这会儿了,都还没吃饭。”
虽然周亮亮怀疑我出去干了什么缺德事,但她问话的语气依然是心平气和的,给人的感觉只是随便问问。
“到处转了转。”我还是这么说,眼前的这个人我根本不想和她过多的说话,尤其是在这夜深人静适合独自想问题的时候。
“没有吃饭?”周亮亮问,稍稍俯下身子,这样方便看清我的眼神。
“没有,不饿。”我说,依然的简短干净。
“就在大街上乱逛,还不吃饭?”周亮亮说,忍不住笑出了声,一种冰冷得像冬天河水的笑声,说:“该不会又碰到了萌萌了吧!”
“不是,她叫萌萌细雨。”我说:“不叫萌萌。”
“你老早就不玩QQ了,怎么认识一个人这么久了,居然称呼她的QQ昵称。”周亮亮说着在我一旁坐了下来,“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单纯了,都结了婚,居然还和网友会面?”
“不是网友,我们是在现实中认识的,跟你说过这个事情,你可能没在意,没印象了。”我说,在黑暗的屋中凭感觉看向点灯开关的位置,说:“要不要把灯打开,这样或许你适应一些。”
“不用!”周亮亮摆了摆手,说:“既然你这么能适应黑暗的环境,我作为你的妻子,也应该适应这里的环境,毕竟我们是一家人,对不?”
我依然看着电灯开关的位置,屋里黑漆漆的我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如果是一副照片里有这么个图画,我根本无法从这个轮廓分辨出来那是什么东西,好在是在自己家里一切东西的位置样式都牢牢印在了脑海里。
“你倒是说话呀?”周亮亮掐了一下我的胳膊,疼得我抽了一下筋。“说什么?”我说。
“你深更半夜不回家,居然连晚饭都不吃,你到底在外面做什么,真的遇到了萌萌细雨?”周亮亮说,并没有等我的回答,站起来,走过去,把电灯打开。
屋里一下子明亮了,头顶的白炽灯照亮了整个屋子,中间的茶几,前边的沙发,左边的窗户,还有我刚刚进来的门,都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实体,而不是刚刚这样在一片黑暗中显得有些虚无,思想飘忽的时候都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存不存在。只是我的眼睛有些不舒服,一种疼痛感和灼烧感在眼角,没有引起流泪,我用手反复搓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那白炽灯,这才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
“我确实碰到她了,下班以后在步行街。”我说:“她独自买了一条喜欢的裙子。”
“你终于逮着机会了,等这个机会等了好久吧!”周亮亮说,完全是站在她眼中的我的角度理解的。我就奇怪一个事情,她为什么不生气,她为什么不冒火,她为什么不大发雷霆,她为什么不横眉冷眼,这是我眼中的她,却不是那一刻我看到的她。
一切都怪怪的。
“没有,我并没有跟踪她,只是偶遇。”我说,想起今天下午的事情,要是没有我姐姐艳果的出现,那该多好,如果艳果从一开始就消失了,那该多好,可偏偏一路走着,我们三个人,两个女人一个男人,想想这搭配都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世上的好女孩不多,糗毅。”周亮亮说,脸色平静,但带着一种颐和的光芒,仿佛内心看到了某种神圣的东西。
“萌萌细雨我还不太了解。”我是这么说的,可内心鼓点乱如麻,难不成周亮亮真的准许我在外面找女人,这是任何一个合格的妻子都不会有的想法,可那一刻我相信了自己内心生出来的想法。
“我说我自己,你以为你什么东西。”周亮亮这个时候才愤怒了,骂了一句脏话,虽然口吻很恶,但我知道她并未表现出她愤怒的全部,她依然压抑着。
“萌萌细雨是个异常乖巧懂事听话的小女孩,你别难为她。”我说,很客气,尽量让周亮亮对萌萌细雨多几分了解。
“你刚才还声称不了解她,怎么,说话的技术水平上升得这么快?”周亮亮恶言相向,我知道她一定恨上了萌萌细雨,就跟晴雷爱上了萌萌细雨一样的无理取闹。
“毕竟认识大半个月,而且多多少少见过几次面,谈不上多深入的了解,但对她这个人多多少少有些印象。”我说,自认为自己讲的都是客观的道理,不是帮着萌萌细雨说人情话,而是客观讲述一下萌萌细雨在我心底留下的一些痕迹。
“有亲嘴吗?”周亮亮问,语气冰冷得要换了这个夏季。
“胡说!”我猛地站起来,怒视着周亮亮,这种千不该万不该从她嘴里冒出来的话,偏偏从她的嘴巴里说了出来。
“怎么,上床了?”周亮亮说,一阵奸笑。
“你瞎扯什么??”我的怒气一下子爆发出来,手指咄咄逼人的指着周亮亮的鼻梁,嘴巴张得老大仿佛要把她一口吞下去,说:“不许你侮辱我和萌萌细雨之间的关系。”
“难道要我亮出证据吗?”周亮亮说,一脸严肃,仿佛我是被审的犯人,而她是高坐厅堂的法官。
我也不知道她所谓的证据是什么东西,我和萌萌细雨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超出普通朋友之间可能的事情,不要说上床亲嘴这些恋人专属的事情,我都没有有碰过她的身体,连握手这样的礼貌动作都没有,而又哪里来的所谓的证据呢,视频或者证人都不可能有。
“有证据你就亮出来吧,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这个时候说瞎话。”我说,看着她,怒气消了不少,但我要理性地处理这件事情,毕竟我和萌萌细雨之间是相当纯洁的友谊,而且发生在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小女生之间。
“我听说你今天晚上一个人送萌萌细雨回家了。”周亮亮说,一副人证物证俱在的架势,可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艳果走的时候不是晴雷刚到场吗,怎么就变成我单独送萌萌细雨回家了,这个话应该是艳果亲口对周亮亮说的,可一个在场的人怎么乱说话呢?无端端的造谣还是艳果故意找茬??为什么会把话说偏了呢?!
“送到她家楼下。”我说:“我没上去,她也没邀请我上去吃个晚饭。”
“怎么,你当真想上去?”
“别人房子,不是我能做主的。”既然你这么认为我,我也不是个善茬,本来是清如水的友谊,不知道为什么在周亮亮那里就是恶臭的乱来。
“你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了,糗毅。”话到最后,周亮亮放狠话了,我却不以为然,说。
“我和你在一起,什么时候有过好日子过?”
“你别不知羞耻,我可是你合法的妻子,你这样乱来我可以到法院起诉你,你找婚外情。”周亮亮气急了,但没有气急攻心,没有当场晕倒过去。
“你要知道,所谓的妻子,只是一个身份,周亮亮,这只是一个身份。”我说,说完以后,我就直接走到卧室去,但没有把门反锁上。
我不想任何人和我提萌萌细雨,我和她只是简单纯粹的友谊,我不允许任何人玷污了这纯粹的关系。而周亮亮就是一个疯子,把所有的怨气撒在我头顶,作为一个丈夫理应委屈,但做人做事有时候不要太自以为是。
二十五 黑暗中静坐 不在场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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