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人生第一次踏上长沙的土地,就偶然性地与一个重要名字记忆在一起,以至于多次回想起那一日湘江的样子,仿佛是对他的尊敬和依恋,向前奔流不息。
一大早,我像每次普通的出行一样赶往浦东机场,对于长沙的旅程,内心其实是充满了期待。但5月22日注定无法普通,一路上刷屏式读到“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院士去世的报道以及中间发生的辟谣,多希望这止于一场媒体的乌龙。但情形说明了,只有实质上影响了亿万国人的无比重要的人物,才可掀起如此巨浪。
长沙是袁隆平院士一生奋斗的城市,他走的这天,漫天云雨,湘江也很难看。曾经思想中预设的湘江是蓝绿色的,映衬着东岸林立的高楼,像每个有江河流淌的城市一般,云淡风轻,安逸自然。
而我撑着伞,混迹在橘子洲大桥的车流中,此刻湘江展示了它的汹涌多思。遥远处,车辆在集体鸣笛向院士的灵车致敬。
也许湘水也有情怀。
古有舜帝与娥皇、女英的传说,后世称二女为“湘夫人”。
近代有1934年“湘江战役”,中央红军在广西北部湘江地区突破了国民党的第四道封锁线,成为关系红军生死存亡的大战。此后,中国革命的杰出人物毛泽东主宰历史舞台。
从橘子洲大桥通过时可以俯瞰位于湘江中心的橘子洲景区,作为下游面积最大的冲积沙洲,那里有毛泽东青年艺术雕像。
时光退回往昔那峥嵘岁月,风流人物尚未改写历史。《沁园春·长沙》是毛主席早期词作,那年他32岁,风华正茂,浪遏飞舟。
也许湘水旁从不缺席影响后世的人物。
自古水长情之处,山必灵秀。坐落于湘江西岸的岳麓山不高,仅300多米,在北宋就因光耀湖湘文化的岳麓书院而闻名,也就是经历代改制和基址扩建,今日格局完备的湖南大学。
百年学府已然令人赞叹,千年学府唯此处别无二家。除了与河南应天书院、嵩阳书院及江西的白鹿洞书院并称“四大”之外,岳麓书院厚重得只剩下底蕴。
“惟楚有材,于斯为盛”便是在讲:“楚地人才辈出,此地尤为鼎盛”。
此言是否浮夸呢?宋、明两朝,这里走出的学问大师有:吴儆、彭龟年、游九言、钟震、郑一之、王夫之等,其中不乏理学家和心学家;清代后期,以中兴名臣陶澍、贺长龄、魏源(近代开眼看世界第一人)、曾国藩、左宗棠、李元度、曾国荃、刘坤一为代表;民主革命时期,如熊希龄、陈天华、蔡锷、蔡和森、谢觉哉、杨树达、黎锦熙、邓中夏,他们或是学者,或是坚定救国的仁人志士。
时间如湘水流逝不息,英雄像名山令人仰止。
最后,普通人的专注仍然有意义。
作为当代英雄袁隆平院士的半年纪念,他的才华和机缘,普通人无从拷贝,但有所成就之人最重要的,恐怕是一辈子执拗地做了一件事。他们日常一定也会遭遇工作问题、情感问题、教育问题、生死问题等等鸡零狗碎,可是越专注的人,就越有力量,就越自由。
如果没有天助的资源,普通人专注于自己的1%,就可能超越他人的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