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宋一代风雅无双,才子才女更是风华绝代。即使在动荡的年代,仍然出了一位浊世佳人张玉娘,其文采可与清照齐名,其德行远追班昭遗风。她如幽兰白雪高洁,在韶华芳龄仙逝,走过了短暂却才情双绝的传奇人生。
少女闺情如诗
读玉娘的诗,品玉娘的生活,有雅趣、有诗味,以及士人特有的淡泊宁静的风骨。这便是,大宋的风流格调。
中途竟成永诀
更难得的是,玉娘和沈佺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称得上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才子佳人。玉娘曾绣了一枚紫香囊送给沈佺,有诗为证:
“珍重天孙剪紫霞,沉香羞认旧繁华。 纫兰独抱灵均操,不带春风儿女花。”
然而岁月并不总是静好,就在玉娘待嫁的这几年,沈家家道中落,沈佺淡泊名利无意于功名,张家便有了悔婚之意。情深意重的玉娘恪守婚约,非沈生不嫁,她以诗明志:
“红径紫陌芳情断,朱户琼窗侣梦违。 憔悴卫佳人,年年愁独归。”
从此,玉娘诗风为之一变,沉郁而凄伤,同时流露出坚贞不渝的信念。
张父拗不过女儿,便向沈佺提出“欲为佳婿,必待乘龙”的要求。心高气傲的沈佺遂发奋读书,赴京都参加科举。咸淳七年(1271年),沈佺高中榜眼,时年二十二岁。
在等待未婚夫的日子里,玉娘把一腔相思注入诗词中,完成了许多杰作。如《川上女》:
“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
汝心金石坚,我操冰雪洁。拟结百岁盟,忽成一朝别。朝云暮雨心去来,千里相思共明月。”
玉娘擅长古体杂言诗,尤得“风人体”,即深具古代民歌那种语出天然的韵味。
沈佺既已高中,两人的境遇似乎要柳暗花明了。然而,一场风寒匆匆夺走了沈佺的性命。沈佺返乡不久,就一病不起。他自觉不久于人世,寄诗玉娘,表达了不能常相厮守的深深遗憾:
守节情不移
得知沈佺病重的消息,玉娘忍着胸中悲恸,毅然立誓曰:“生不偶于君,愿死以同穴也!”
沈佺病故后,玉娘伤心欲绝,日夜哀婉悲泣。她又以凄婉的笔调,写下两首催人泪下的《哭沈生》。其一:
之后,玉娘以待嫁之身,继续遵守和沈佺的婚约,矢志为他守节。张家父母欲为女儿另择佳偶,玉娘却说:“妾所未亡者,为有二亲耳。”若不是为了奉养双亲,以玉娘的节烈之心,早已为沈佺殉情。
玉娘又惊又喜,又忍不住凄然泪下:“如果不能和沈郎相守,我宁愿像这烛火一样。”刚说完,沈佺就不见了。玉娘很久才清醒过来,原来是做了一场梦啊!她难过地自言自语:“沈郎这就舍我而去了吗?”
不久,玉娘身患重病,玉殒香消,时年二十八岁。六年的相思之苦终于有了了结,玉娘能和沈佺在另一个世界团聚了。
张家感动于玉娘的痴心和忠贞,与沈家商量后,将她与沈佺合葬,实现了玉娘死则同穴的心愿。
闺阁文学中的大境界
生逢乱世,玉娘虽不似李清照那样经历战乱流离,却也怀着济世之心,希望挽救国家于危亡。她的家乡有位抗元战死的王将军,玉娘专程到他墓前凭吊,写下《王将军墓》:
松枝耸立挺拔如军旗,枝叶展现出铁石般的风姿。这一切,正是王将军烈士英魂的化身。将军报国之志不改,青松翠色更浓,玉娘用这一自然贴切的比喻,表达了对王将军浩气长存的景仰,并流露出忧国忧民的情怀。
或许是玉娘有位参军打仗的弟弟,她还模拟乐府古题,创作了几首意境苍茫大气的边塞诗。她认为:“丈夫以忠勇自期,妇人则以贞节自许,妾深有意焉。”在边塞诗中,玉娘把爱国之心和忠于婚约之志,完美融合在一起了。
虽然玉娘从未走出深闺,也未亲历战争,但是她的边塞诗同样写得壮怀激烈、慷慨激昂。比如《塞上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