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中,盛开的玫瑰花

图片发自简书App

光。。很耀眼的光,刺的女孩睁不开眼。下意识的伸手去挡,却发现那光圈在不断的扩大,仿佛要将自己吞噬似的。之后的下一秒钟,坠入无尽的黑暗。


“这孩子怕是。。。让她再回去看看吧。。。”


9月,15岁的女孩高中报道的那一天。天气很好,和煦温暖的阳光,偶尔吹过的风带走夏日最后一丝暑热。顺利的考上了自己梦寐的高中,女孩心中全是对高中生活的向往。


每个新同学做自我介绍的时候都非常简短,或许是有太多羞涩,或许是留给未来的三年时光慢慢发现彼此。她也是非常简短的,介绍了自己的名字,爱好。当她说到自己的生日,那个一年里回暖的春日,平凡而特殊的日子的时候,恍惚觉得有一束目光望向自己。这目光那么突然,望的自己一愣。几分钟后,她终于明白了这束目光的含义。因为就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他站起来,淡淡的述说了自己的生日,竟然和她同年同月同日。


这时,她才回头看到少年有些俊美的面容。应该说是干净而秀气。个子很高,有些瘦。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这个男生的周围有朦胧的光亮,不耀眼但温暖。又可能是因为他的声音。他的声音,轻轻的,像片羽毛一样,温柔且温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缘分,让两个人在众多新同学中记住了彼此。


16岁,学校大门通向教学楼的长廊,是这里最美的一道风景,她一直都这样想。所以这里成了她心里的秘密基地。每当学习累了,遇到事了,心情不好了的时候,她都会一个人偷偷来坐一会。


文理分班的时候她一直很纠结。闺蜜选择了文科,而她更偏向理科。为了友情选择文科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她实在舍不得自己化学,生物的天赋。文理分班的最后期限,她仍然踌躇不前,便一个人跑来长廊想要静下来好好想想。其实她是在逃避,逃避这个她做不了的决定。


就这样呆呆的望着操场出神。然后头发就被人莫名其妙的揉乱了。

“干嘛呢,这么出神。”映入眼帘的是他秀气的脸,他翻过来,坐在她身边。看着她有些发红的眼眶。

“嗯,不知道应该学文还是。。”

“就这事?也至于哭一鼻子?你得这么想,你选什么都不亏呀!学文,你就跟团子在一起,学理,咱这理科天赋得占多大便宜?是吧,别纠结。多大点事。这不还有哥们陪着你呢!”

“嗯?你学啥?”

“跟你一样呀!”

“可是我都还没做决定!”

“嗯!没事,反正我做了决定。跟你一样!”说完他又揉了揉她的头发。“赶紧去跟老师说吧,统计人数呢!”他推了她一把。她看着他,从他温柔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坚定。他在她面前似乎总是保持嘴角微扬的弧度,那是她第一次细细打量他的脸。眼睛不大,却总是很灵动。内双。鼻子很挺,很坚毅,整张脸棱角分明。手指修长有力,皮肤看上去竟然比她都白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白,她总觉得能看到他周围散发着朦胧的微光,就好像夜晚冰冷的月光,清澈的像一潭湖水。

此后的日子,她总能在长廊有意无意的遇到他。有时淡淡的说两句,有时只是微笑着擦肩而过。但不论何时,只要她在长廊发呆,身边陪着的,总有他的身影。

他的陪伴,像冬日午后的阳光,好像自己像一只猫,而他,是她温暖的被窝。


17岁,学校为即将成人的他们举办了成人礼。学校的要求是大家都要穿正装。男生们第一次穿上了西服和皮鞋,记上了领带。女生们也第一次非常正式的穿上了高跟鞋和漂亮的裙子,想要在暗恋的男生面前留下自己的美丽。她本来就高,所以并没有高跟鞋。况且以她的脾气,并不像其他女生一样,把成人礼当做一场选美比赛。所以衣服也是随便穿了简单的白衬衫和长裤。


因为下午就是成人礼,所以他们下午的课都取消了。中午大家没有像往常一样午自习,而是纷纷换上了自己准备好的衣服。


她换好衣服回到教室的时候,发现他刚好经过走廊。她差点没认出他!干净的白衬衫,深黑色的小西服特别合身,勾勒出他美好的腰身和宽厚的肩膀。她从来不知道他的肩膀原来这么宽。也难怪,成日被面口袋一样的校服套着,能看出男女都不容易。下身修身的直筒西裤,连脚上的鞋子都显示出他不一样的贵族气质。他本来就高,平日总是痞痞的站不直,穿上正装反而挺直了腰。从三楼的教室望下去,他好像又比平时高了一个头。他没有带领带或领结,胸前白衬衫的扣子并没有扣上,隐约可以看见衣服里结实的肌肉。与他秀气的脸组合起来,用斯文败类来形容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她就这样看着他一步一步的朝教学楼走过来,进了门。可能是朝教室来了吧!她想。教室已经没有同学了,大家都在忙着享受难得的悠闲。她站在桌子前收拾东西,他就突然进了门。

“你就穿这身衣服参加成人礼啦?”他问。“你这也太随便了,连个正装都不穿?”他上下打量着她。

“嗯,懒得弄得跟选美似的。简简单单的不挺好吗!”她淡淡的说。像她这种白羊座的疯丫头,才懒得在这种场合装扮自己。因为她觉得这样大动干戈就为了出个风头,简直像小丑一样。“要在喜欢的人面前出风头,总得挑个万众瞩目的场合吧。我又不上台领奖!”她一边收拾一边说,“倒是你呀,今天肯定好多姑娘搭讪吧,你这是要穿给谁看呀!”她看了他一眼。


他倚着门框站着,嘴角勾勒出一个迷人的弧度。“我这不是来给她看了么!”他戏谑的说。她已经收拾完东西,准备动身去礼堂,经过门口的时候,狠狠地朝他肚子上砸了一拳,“起来,该给谁看给谁看去,别拿我开涮!”“哎,你去那么早干嘛呀,你陪我去转悠转悠呗!哎。。。。”他话没说完,却已经看见她消失在楼道的转角。唉~他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生疼的肚子。


礼堂前,大家都在等待着排队进场。班长在清点人数,却怎么都不见他的踪影。直到时间快到了,才看见不远处他姗姗来迟的样子。班长急得大喊,他却不以为然不紧不慢的把她拉到一边。


他掏出一个盒子,蹲下,打开。里面是一双深蓝色缎面的高跟鞋。鞋子前面镶嵌了些大小不一的水晶钻石。华丽闪耀却简洁大方,一看就是精心挑选过样式的。鞋子周身绸缎的光泽更是凸显了这双鞋子的高贵。“赶紧的,穿上咱们进去了,已经晚了。”他拿出鞋子,想要为她换上。


她愣住了,只看见有一滴汗从他的额头划过脸颊,然后在下巴坚硬的线条下滴落,摔在地上,开出了一朵美丽的花。她回不过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愣什么神?时间太紧,只挑到这双鞋子,跟你这身衣服还配,快穿上!”她晃过神来,俯下身子拿出鞋子自己换上。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鞋子的尺码。只知道,脚下这双只有三厘米高的鞋子,使她明白了自己的心。她的心,此时此刻终于证明了自己的归属,在他为她姗姗来迟的时候,在他为她蹲下的时候,或许早在她在长廊遇见他的时候,早在他第一次注视她的时候就已经归了他。再由不得自己做主。只是她不知道。


换上新鞋的她,看上去简直美极了。跟别人浓妆艳抹的美不一样。她的魅力是发自内心的自信和霸道,他微微笑了一下,“好看!”便拉着她快步走近了礼堂。


18岁,高考的压力把那一年的春天都烤的燥热。往年他们生日的时候,天气还是刚刚有些暖意。而那一年,他们生日的月份。她已经会在他的抽屉里放一瓶不太冰的凉水。等他打球回来可以凉快一下。却要每每在他牛饮的时候抢过瓶子说喝太快对身体不好。


生日那天,是个好天气。中午午休她下楼的散步的时候,总是心神不宁。她在整个操场找他的身影却找不到。好像从下课他风风火火跑出去的时候就再没看见他。他不在,似乎连她的心都带走了一部分。


那天中午,她没有回教室,而是在楼下长廊里等了他一中午。等到已经打了上课预备铃,她才跑上楼。一边心里埋怨不知道那个坏蛋跑到哪里去了,一边想着好像中午她跑出去的时候还在楼下跟5班的女生说了话。对!他还跟那女生笑了!哼!小脾气不打一处来,连最后几节台阶都是狠狠地跺着上了楼。噘着嘴进了教室,却发现他在自己座位上坐的好好的,不,是睡得好好的。


歪着头往自己座位上走,回头却发现自己座位上有一大束黄色的玫瑰花。那颜色,黄的那么温柔,安安静静的盛开在她课桌上,把整个桌子都堆满了。她抱起花,顺势坐下。狐疑的愣了两秒钟,在花丛中找到了一张很小的卡片。“最后一个生日,希望你幸运,幸福。傻瓜!”


傻瓜!只有他才会叫她傻瓜。她这个暴脾气,他是唯一一个叫她傻瓜还没被她打死的人。望向他的方向,他还在睡。本想说点什么,老师却不偏不正的走了进来。她慌忙藏好花,打开了书本。


那节课,她根本没有听。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他写了15个字,她恨不得每个字拆开揉碎的分析他到底想说什么。他希望她能幸运幸福,那是祝愿她高考梦想成真麽?最后一个生日?他的意思是,以后都不会给她过生日了?花!对,花都是有花语的!黄色的玫瑰,她掏出手机,查询起来。


黄玫瑰,代表纯洁的友谊和美好的祝福。还代表了等待,等待一份属于你们的爱情。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呢?友情和爱情,他到底想说什么?一千万个疑问在她心里,她好像下课了找他问清楚,他却在第一节课还没下课的时候就被班主任叫了出去。


第二天,第三天。他始终没有上学。他座位上的卷子已经把整个属于他的空间都掩埋了。她尝试过联系他,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


他消失的第一天,她在心里骂了他一万遍。话不说清楚就玩消失?这啥意思,偶像剧吗?


他消失的第二天她还在咒骂,一天一天过去,心里的愤怒平息慢慢变成了担心,担忧,然后她开始胡思乱想。一定是遇到事了,一定是大事!家里出事了?还是他病了?受伤了?他这个火爆脾气,肯定跟别人打架了!越想,事情就越糟糕。她的心像陷入了一个沼泽,不停的挣扎。可越挣扎就越陷越深。那种一点一点窒息的感觉让她绝望,仿佛空气一点一点被抽空。。


直到高考结束,她都没有再知道他的消息。她所有的联系都石沉大海,仿佛他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最后她想,可能他是真的在躲着自己吧。不然,科技这么发达,为什么她听不到他的一点点消息呢?


八月的一天,那天起床之后,天就阴沉沉的压的人喘不过气。憋在家里太久,她想出去走走。出门的时候,有一滴雨水,落在她额上。她想起曾经的他,常常会在她额头上点一下然后叫一句:傻瓜。


漫无目的地走,明明是陌生的街景,眼前却总是飘过那些自己和他一起经历过的事。雨渐渐大了,她没有带伞,只能暂时到路口的雨棚下避雨。雨水溅起的雾气朦胧了她的视线,恍惚中看见对面有个熟悉的背影,那个她期盼了千百次的身影,此时就在马路的对面。


来不及呼喊他的名字,因为她害怕哪怕迟了一秒钟,他就会消失在喧闹的人群中,那么她就真的永远失去他了。她向着他影子的方向冲过去,越来越近。她看见他独有的光,那温暖的像羽毛一样的微光,距离她越来越近,下意识的伸出手臂去拉扯那温暖的光。触碰到的那一瞬,那光突然变得好刺眼,将她整个人吞噬殆尽。


不,那不是他的光。。。


刹车声和尖叫声划破了雨的宁静。。。


和煦的风,阳光温暖了空气。她坐在公园长椅上,周六补完课他们常去的那一个。只是周围被拢上了一层温柔的光。他站在她面前。

“傻瓜,又坐在这发呆呀!”他微笑着,宠溺的看着她。“我只有三分钟,所以你只能问一个问题,剩下的时间让我来说!傻瓜,他们说可以用记忆让你继续活下去。所以我选择了后者。我们之间只要有一个人做决定就可以了,你连文理分班都纠结的人,我就替你做了决定,原谅我吧,最后一次,原谅我的不告而别,原谅我的擅作主张,好不好?”他望着她,依旧微笑着,但温柔的眼神中多了一丝不舍得。无法面对她突然就红了的眼眶和眼中的泪,于是伸出手揉乱了她的发。“好了,你的问题是?”他转过头,呆呆的望着前方。身边开始散发朦胧的光。


有太多话想问,例如他到底去了哪,遇到了什么事,是不是还好?又为什么不联系自己!但却哽咽在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看到眼前的他身边的朦胧越来越亮。那光越亮,他的身影就越模糊。她着急了,用手抓住他放在自己头顶的手,却仍然阻止不了他被那光包围的势头。


感觉到手中的他在一点一点流失,她突然疯了一样大喊“为什么是黄玫瑰,难道我们之间只有友情吗!还是你在等待我告诉你,我喜欢你呀。。。”我喜欢你呀,她淡淡的说,然后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光,消逝了。“傻瓜。。。那是香槟色的玫瑰呀。。。嗯,我也喜欢你。”


窗外的阳光,偷偷溜过窗户撒在她脸上。风中有淡淡的水汽。她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睁开眼睛,看见窗外远处的树,花,以及床头花瓶里,那一束盛开的,香槟色玫瑰花。。。


香槟色的玫瑰,花语是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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