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花开,在五月天里,热闹成一片安静。
其实,不是很喜欢红色,一直。因为在我的意识里似乎那种颜色不外乎妖冶,让人心生排斥,看见大片大片的火红色的花盛开的季节,脚步总是很不安的逃开。
如果说雨是天使的眼泪,那么它一定洁净了所有的灵魂,洗去铅华,让人看见那些尘埃尽去的清新。忘记了带伞的雨天,走过开花的石榴丛,终于发现石榴花原来不是我记忆中所排斥的颜色。开始淡淡的喜欢,这种经过雨水洗刷过的红色,没有紫色的忧郁,也没有蓝色的暗伤。站在原地,此刻,绽放成一种无声的美丽。雨的朦胧迷离了实现,远方看不清的未来近在咫尺。
是谁撑着蓝色的雨伞从我身边走过,还有随风而去的笑声。唤醒关于正在淡去的昨天。人们说一个人并没有遗忘什么,只是一瞬间记不起来了而已。因为一点的毫无缘由,就会开始喧闹,记忆如新。
儿时的梦里总有一片被爷爷守护的果园,那个季节,石榴花开的时候,所有的孩子就似乎一下子成了这些花的天敌。那些时候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孩提时的顽劣。总是在爷爷打盹的时候,举着长长地竹竿,悄悄的溜进果园。然后就是一地的狼籍,还有一群玩伴的哄抢声。吵醒了花的梦,也吵醒了爷爷。于是,没有一个能跑掉,乖乖的站成一排。“一朵花就是一个果实”终于明白原来那些酸酸甜甜的果子正是来自于这些花。爷爷就这样严厉的看着我们。直到有一天,果园里再也没有那个老人。所有的人都告诉我,爷爷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看护另一片果园,再也不会回来。而那片被他精心照料的果园,渐渐的荒芜。我也一天又一天的长大,离开。孩提时的故事就藏在花开花落的老家的石榴林下,渐渐淡去……
十八岁的那一年,五月的成人礼唤醒了一墙之隔的那片石榴林,一群人告别一个时代,突然间就长大了。一夜的雨打落的花飘满了整个天空。我一直以为那些花和我们的青春一样在雨里老去,无所事事,空白,成为一种生命的存在,像石榴花老去后干瘪成的黑色茄。
我们身后的石榴花在五月里开成一片锦绣成了永恒的背景。我们在那些日子里离开,微笑着说再见。一直都说笑靥如花,在那以后我说花如笑靥。其实,花是我们,我们是另一种花,彼此没有界限。定格,成为装饰岁月的风景。
石榴花开,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真的,岂不知,花已不是去年的花,只是我们忘记站在花的世界看这个问题。一切都在老去,一任风雨,淡去平生。
又是一年石榴花开,突然发现已经站在奔三的尾巴上,我年少的梦想,我一起成长的玩伴都已散落天涯。“一朵花是一个果实。”我凝视,那一树的繁华,翘首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