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了一整天的雨,傍晚才停。然后,乌云缝中挤出一道缝,缝中照射出淡淡的闪闪夕阳,淡淡的闪闪夕阳又照在地上的积水上,通过光的反射让我看到了这一切。而指使我让我出门看到了这一切的是,我妈那该死的快递到了。
对于一部分人来说,我应该是不喜欢傍晚五点钟的,因为那常常是人们分离的时间。上学的中小学生会放学,离开陪伴自己一整天的同伴,通常他们会很恋恋不舍。上班的打工人会下班。办公室里的,会驾着他们的坐骑回到栖息地,他们的坐骑可能是单车,可能是小电驴,也可能是七彩祥云。工地上的劳动者,会放下手中的工具,走路或骑自行车回家。
我骑着粉红色的小电动车边走边观察着傍晚的世界。大道旁全是不怕被过路大货车压死的摆摊人。有个摆摊的女人,卖的是水果。水果旁放着喇叭,里面喊着:“甜王大西瓜,齁甜,齁甜滴!”她的皮肤被风刮的很粗糙,黝黑泛红的脸上带着可掬的笑容接待每一位购买水果的人。她当时应该很累,我感觉应该是身体上的疲惫更多一些吧。
取完快递,我原路返回。看到一个女孩的背影让我印象深刻,她看起来身高不高不矮,体重不胖不瘦,不驼背,身着碎花雪纺小白裙,发型是两个及腰的麻花辫,皮肤是健康的黄白色,她应该也是一个肌肉很健康的女孩,因为我看到了她的小腿肌肉略突出的曲线。是个普通人,不过我将她认定为一位不普通的普通人。
广场上,我荡到了前些日子没能荡到的秋千,当时我蛮快乐的,快乐的原因是我荡到了秋千。但我不喜欢荡秋千,因为那种失重感让我很不安,以至于我从秋千上下来的时候腿软的差点没站住。不远处的健身器材上,坐着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看体型应该十几岁的样子,是女性,按照年龄我应该叫她们女孩,但看到她们脸上那厚重的妆容:白的吓人的粉底,黑色一字眉,大地色眼影配上闪闪的金黄色高光,斩男色口红,我还是想称她们为女人。两个女人看到了我,低下头窃窃私语,我不知道她们的议论对象是不是我,但看她们的动作眼神,我还是想认定她们为拥有成熟皮囊却又拥有幼稚灵魂的女孩。
回去的路上,我在想,无论是打工人,摆摊人,还是其他人,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活着,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人的最终归宿却都是一成不变的死亡,死在这个世界上。
再抬头看的时候,照射出那道淡淡的闪闪夕阳的缝隙已经不见了,天空很干净,没有乌云。这个世界只剩下即将落下帷幕的深黄色太阳和被拉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