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红梅,一名国学礼仪的爱好者和分享者。每天读诗五分钟,生活如诗般美好,今天我们继续学习《诗经》。今天的诗叫《河广》。
国风·卫风·河广
先秦:佚名
谁谓河广?一苇杭之。谁谓宋远?跂(qǐ)予望之。
谁谓河广?曾不容刀。谁谓宋远?曾不崇朝(zhāo)。
这里的“河”指的是黄河,在卫国与宋国之间,横亘着壮阔无涯的黄河,河广,这里说的就是黄河是多么的宽广。
发源于“昆仑”的万里大河,在古人心目中本是“上应天汉”的壮浪奇川。当它从天泻落,如雷奔行,直闯中原大地之际,更有“览百川之弘壮”、“纷鸿踊而腾鹜”之势。但是,对这样一条大河,主人公却在诗的第一句话写道:“谁谓河广”?“谁说黄河宽又广?”这种否定式的发问,在当时的世人看来不可思议,让人震惊无比。而后,他断然作出了傲视旷古的回答:“一苇杭之!”——一片芦苇做的船筏就能渡过。他竟要驾着一支苇筏,就将这横无际涯的大河飞越——想像之大胆,因了“一苇”之夸张,而具有了石破天惊之力。
凡有奇特夸张之处,必有超乎寻常的强烈情感为之凭借。诗中的主人公之所以面对黄河会断然生发“一苇杭之”的奇想,是因为在他的内心,此刻正升腾着无可按抑的归国之情。接着的“谁谓宋远?跂予望之”,——“谁说宋国很遥远?踮起脚尖就能望见。”主人公正以急不可耐的思乡奇情,推涌出又一石破天惊的奇思。
被滔滔黄河横隔的遥远宋国,居然踮起脚尖就可以“望”见(那根本不可能),可见主人公的归国之心,已急切得再无任何障碍所可阻隔。强烈的思情,既然以超乎寻常的想像力,缩小了卫国和宋国之间的客观空间距离;则眼前的小小黄河,则可以靠一苇之筏超越。
所以当诗之第二章,主人公写下“谁谓河广,曾不容刀”——“谁说黄河广又宽?难以容纳小木船。”的夸张复叠时,便不会再令人感到吃惊,反倒觉得这“奇迹”出现得完全合乎情理。强烈的感情不仅催发了作诗者的奇思,也催发了读者一起去大胆想像:夸张之荒谬已被情感之认同所消解,现实已在奇情、奇思中“变形”。此刻出现在你眼中的主人公形象,当然已不再是隔绝在黄河这边落魄的身影。“谁谓宋远?曾不崇朝(zhāo)”——“谁说宋国很遥远?一个早晨就能到达。”我们想象着,主人公而早以“一苇”越过“曾不容刀”的大河,他已然坐在家里和家人团聚,那份牵挂化作和亲人欣然“朝食”的笑颜了。
《国风·卫风·河广》仅仅用了八句话,就概括而快速的写出了一位游子思乡的形象,和他欲归不得的迫切心情,栩栩如生。
《国风·卫风·河广》这首诗在艺术表现上的最大特色还有就是:以突兀而来的发问,和奇特夸张的答语构成全诗,来抒泻客旅之人不可遏制的思乡奇情。否定式的发问,问得如一泻汪洋的黄河怒浪之逆折;石破天惊的夸张,应答得如砥柱中流的峰峦之耸峙。其间所激荡排奡着的,便是人类所共有的最深切的思乡之情,它不能不令千古读者为之而动容。
诗人不但运用设问与夸张的语言加以渲染,而且还以排比、迭章的形式来歌唱。通过这样反复问答的节奏,就把宋国不远、家乡易达而又思归不得的内心苦闷倾诉出来了。
这首诗没有丝毫矫揉造作之态,好像现在的顺口溜民歌一样,通俗易懂。但它有一种言外之意,弦外之音:宋国既然“近而易达”,那么,他为什么不回去呢?这当然有其客观环境的阻力存在,不过这是诗人难言之隐,诗中没有明说罢了。这种“无声胜有声”的艺术魅力,是会引人产生各种猜想和回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