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手投降

随意翻了一会儿战争史,就想胡诌两句。

蒙古铁骑践踏欧亚大陆,如今终不过300万之落后人口与无足轻重之蛮荒之地。德国一战惨败复仇,二战再败反省,今则欧洲中流砥柱。中东石油如鬼魅。塞拉利昂钻石在流血。西班牙当年掠夺金银无数,恰是其后来衰败之源。

看各种战争,你来我往、玩得好嗨,但岂有真正的胜负?!放在政治、经济、文化等整个大局和若干年、很多年的时间全景尺度上,胜败得失,一笔勾销。

只不过,不仅一个人的目光太短浅,一个国家、社会、民族,甚至几个世代、整个人类的眼界,也都不过鼠目寸光,只看得到眼前那点得失,看不见无限长远的无分别。

从这一点上看,佛祖他老人家真是高得不可思议。人家是站在三千大千世界、六道而且轮回的大视野下看当下这点纷争,真不过是蜗角之战一样可笑又可怜。

可惜的是,人、甚至人类,也不能或不敢把视野放到佛那么远。因为我们实在无法全然相信他老人家,全部全心修行。万一佛祖也错了呢?那就是整整一生、或者整个国家民族的存亡福祸啊。谁敢拿来赌?

所以,我们注定在这狭小的得失中挣扎。

聪明的人们还发明了一个折衷的方法论,那就是用“命”一类的宗教,来解释世界、安慰自己,向对这个世界刨根问底的探索与征服举手投降,把自己的生命、福祉、取舍,也部分甚至全部地交给天——随您处置吧,我擎着。

这是一种可怜、无奈,却也理性、超脱的选择。谁说宗教是非理性?实在是人极为理性的决定。因为,这个决定是有利于人与人类活得更安心些的最佳选择。

别以为自己是什么坚定的无神论者,活到一定岁数、看过太多不懂、经历无数悲喜,就会自然而然地认识到,有种东西你不可抗拒,只有鞠躬膜拜的份。神,不一定非要有人格化身,祂其实是一种你不能拒绝的规定,而你还太幼稚、太弱小、太愚昧,看不懂主人为什么要这么规定,却必须像小狗一样服帖执行。

与神相比,我们与小狗无异。

其实这样有什么不好呢?即使不好我们又有的选择吗?所以,听天由命并不消极,也非欺骗与麻醉,而演变成自由和超然。承认自己弄不清楚、接受自己任由摆布这一现实,有助于我们回归童年的天真与快乐。人们不是都怀念童年、希望回到童年吗?老子也说,人活的最高境界就是“能如婴儿”。那么机会来了:把自己交给命运就行了。

唉,可是我们还得在这滚滚红尘中活下去啊。人生路迢迢、长河落日圆,雄关古道、瘦马西风,还要挣扎着走下去,最好还能笑得出声来。所以,我们这些修行不够的普通人,若能在现世现实中保持探索与进取,并用超世情怀修炼成坦然地接纳,在这个平衡点上走钢丝,大概就是比较可执行和比较完美的姿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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