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微笑,一个人独处的生活好无聊。
这天,正月还没有走出我吃了睡 ,睡了吃的苦闷和烦躁。哐当哐当,两声门响把我惊扰。哦,好像起风了,还有点不小。我忙起身,塔拉着拖鞋就向开的窗跑。
手扶窗扇,探头扫一眼外面,小区绿化带与我住的六楼齐腰的白杨树,正忽东忽南不停地鞠躬弯腰。低头楼下,没有一个人走动,我也赶忙收回视线,把窗关上,又回到床上,继续宅睡我一个人的觉,继续梦游我一个人的微笑,继续独处我一个人的生活焦躁。
哐当,哐当,门依然在响,风还在刮着春节后的烦扰。我已沉沉睡去,像母亲搂抱着我的孤零,唱着:岁月煎熬,白发的你永远是妈妈手心里的宝宝。
还好,怎么没风?怎么没雨?早晨的太阳想要出山,探头地平线还跟我捉迷藏,要我讨饶。隐不住的是青春四射的芒线,已让我倾倒。未有出芽的大树轻轻摆动,像是妙笔画在天空,一幅绝笔的素描。
我喜欢这文静的早晨,我拿着小铲,在寻挖刚刚拱出地面的野菜小草。大地的丰厚,当年荒困年代也给养了中国人的脊梁。现代的文明,这野草走向餐桌,不是忆苦,而是少荤多素,天然保养的信条。
一个人,也有心,有肺,更有不被他人拖累的自由奇妙。
野菜已经挖了一小框框,抬头看,太阳还缩在被窝里微笑。我胜过了它的勤奋,我很骄傲。天空还有一只大鸟,没有翅膀,却有长长的尾巴飘飘。仔细看来,一根细线牵动着它。吆哟,原来是只风筝在天空里,上下左右风摆飘摇。
风筝飞得再高,也是有人在放飞情感,想逃出地球引力固封住的自豪。我顺线看到了一个年龄与我相仿的老者,他似乎也觉察到了我的存在,讪讪挪到了我近边:“早呀!”
“您也早!”我回礼搭言。
“挖野菜,包饺子吗?”他也许只是嘲弄周围的宁静,也许夹带了他在我的面前,要显示一个男人的风姿优雅。
“嗯嗯,主要是闲着无聊,早睡早起身体还好。”我见到一个能开口说话的,自然来了情趣,本身我也就是个话唠,几十年的孤独,忧愁就是让我说跑。当然,自我享受的独心自傲,也是我夸夸其谈自噓自描。
“放过风筝吗?”老者把他的嗜好引荐,无话找话跟我讥诮。
“没有啦,我不会耶!”我绵绵答到。
“我来教你,很简单,挺好玩的。就像自己在飞,会忘记所有的不快和烦恼。”他说着把线拐递了过来。
“哦,哦——”我来不及答言,忙放下小铲,接过了他递来的会放飞的烦恼。
“放线,放线,快放线——”风向,我掌握不住,一度地,风筝向下栽了几个跟头,飞翔的大鸟像要死掉。他攥住我的双手,调整了丝线,风筝抖抖尾巴又向高远处飞翘。
春风已度玉门关,他摸了我的手,他握着我的手,环抱着我在放风筝。紧张的抻线拉线,一紧一松的拉握,我醉了,醉心在这春天的早晨,醉落在这有力的一握。
噶喳喳——,像是打雷。我惊醒了,不见了那酒醉的一握,不见了那春风和煦的早晨,不见了我们一起放飞的蹉跎。
咣当一声,就一声,我睁眼又回到了我六楼的房舍。还是,我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微笑,还是我一个人独处,迎来又一天的无聊。
起来,再看窗外,风已渐小,树不再摇。咣当的声响,是阳台外的花盆掉到了楼下摔碎,始作俑者还是我养的那只大花猫。
推开窗,再望天空,一个风筝,还有要跳出的太阳,我的梦中情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