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成都大学的王清远校长，其实是在六年间挤走了四位书记，而不是此前流传的五年挤走三位。

最早的一位书记叫屠火明，在成都大学前身成都学院党委书记的位置上已经干了9年。期间经历了成都另外三个大中专学校的并入，包括教育学院、卫生学校、幼师学校等等。

屠火明此前一直是成都市级高校教育的领头人，成为院校合并后的党委书记也是顺理成章。

2014年5月，王清远调任成都大学校长及党委副书记，主持学校行政全面工作，与屠火明搭伙。

8个月后，上面即宣布屠火明不再担任成都大学党委书记，另有任用安排，并由当时的市长助理毛志雄接任。

屠火明在一个学校干了十年书记，工作出现变动，也算正常。

但是，成都市组织部相关人事安排的官宣措辞却耐人寻味：

毛志雄、屠火明两位同志的职位调整是成都市委从大局出发，根据工作需要和成都大学领导班子的建设实际，经过通盘考虑、慎重研究后做出的决定。

并且蹊跷的是，屠火明的“另有任用安排”，一待就是半年，候任等缺。

也就是说，屠并非真的因为“另有任用安排”才被调离，而是因为“班子的建设实际”需要他必须马上离开。

种种迹象表明，屠火明的去职不简单。

王清远不简单。

王清远空降成都大学不到一年，就把经营了十年的老书记挤走，头角峥嵘初现。

此后，王校长“挤”得性起，后续的毛志雄、罗波、毛洪涛三任书记纷纷退让，以避其锋。这个已经广为人知，详情不再赘述。

02

王清远六年内挤走四任顶头上司（以下简称“排挤”项目），这事儿的是非曲直不在本文的讨论范围。

本文感兴趣的是，“排挤”项目的“不可行性”：

一是艰难

往大了说，坚持和完善高校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是党中央推进中国特色现代大学制度建设的重要举措。

校长跟书记掐，政治上站不住。

往小了说，自古官大一级压死人。顶头上司凭高视下，不给你穿小鞋，已经谢天谢地了。

你居然反过来撩拨洒家，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

二是艰险

看了相关诸人的履历，都是费油的灯。

王校长道行深厚，自不必说；对手们也都是封神成精、位列仙班的实力派，可以说是旗鼓相当、将遇良才。

他们的争斗，是妥妥地决战紫禁城之巅。

高手过招，稍有闪失，轻则损胳膊少腿，重则命丧当场——死的不一定是对手哦。

三是艰巨

这种事儿，基本上得自己亲自操刀，就算找帮手，也只能打打下手。

从规划论证到狠抓落实，既要把自己的损失降到最低，最好还能维持“斗而不破”的局面；其中业务细节的梳理，时机的捕捉，分寸的把握，工作的保密，调兵遣将……得消耗多大的精力啊。

以上三点，想想都不寒而栗啊。

在我等凡人看来，“排挤”项目的难度之大，不亚于斩获一项诺贝尔奖。

03

但是，王校长知难而上，不惧牺牲，不嫌繁巨，六年干翻四任书记，这等攻无不克的惊人业绩，堪称一绝。

就在毛洪涛书记不幸离世的前三天，国人心心念念的年度诺贝尔奖，也逐一落定了。

中国人民发挥正常，无一斩获……

可叹诺大中国，大学数千所，教职人员两百万，绝对的科研主力军。

建国七十年，改开四十年，一个诺奖也没捞到。

又是一绝。

当然了，中国人近些年在诺奖上还是有所突破的，但都跟中国的大学关系不大。

一个是莫言，没有上过大学。

一个是屠呦呦，不是大学里面的人。

很有可能打破中国大学诺奖零记录的人，也曾经有过，叫颜宁，可惜已经离开了中国的大学。

“二绝”之间，有没有什么因果关系呢？ 

成都大学这种事儿，不是个案。数千所大学，校长跟书记对掐的事儿，不在少数吧。

或许在程度上，没有王校长这么彪悍。但无非是挤走的人次有多有少，挤和被挤的官序有升有降，消耗的时间有长有短，造成的后果有轻有重。

更多的情况是，挤来挤去，谁也没挤走谁，大家“长期共存”，相互看着“你挤不走我却又不得不和我一道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样子”。

04

前面我们提到王校长的“排挤”项目，难度不亚于斩获一项诺贝尔奖。有人或许以为是瞎掰：“排挤”项目本质就是搞人嘛，咋能跟诺奖相提并论？

这么想就太简单了，把王校长的辉煌战绩，给庸俗化了。

我们看问题，不能流于表象，得看实质。

我们认为，王校长确实具备摘取诺奖的潜力，他具备成为一名杰出科学家的全部素质：

不信邪的狠劲

前面我们已经做了“排挤”项目的不可行性研究报告，相信王校长在操作之前，对该项目的研究分析，比我这个报告更加深入细致。

但他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这种敢啃硬骨头的精神，特别适合搞科研创新。而且俗话说了：事不过三。

王校长悍然突破俗话划定的界限，连“斩”四员书记。

攀登科学高峰，就是需要这种疯狂劲儿啊。

咬定目标的专注

这六年间，中国和世界发生了多少大事儿啊，美帝在南海挑衅的时候，王校长在排挤书记；

十九大胜利召开的时候，王校长在排挤书记；

全国上下抗击疫情的时候，王校长在排挤书记

……

这种心不旁骛的专注和定力，远非常人可比，也是科学研究最需要的精神。

一丝不苟的严谨

王校长六年干翻四任书记，自己毫发无损，全身而退（截止到目前为止），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心思缜密，逻辑严谨，办事认真，稳妥可靠。

这些品质，科学研究一样也少不了。

调动资源的才干

博弈各方，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也不是为了自己一个人而战斗。

他们的背后，都站着一大群人呢。

王校长能够胜出，充分体现了他整合与调配资源的能力。

这种能力，当然是也是大协作时代科研工作所必需的。

突出的科研能力

王校长本身是科研大牛，承担和完成重点科学项目20余项，发表SCI收录论文200余篇——并且被全球学术界高频度引用。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王校长在2014年承担繁重的校长工作之后，仍然获得了当年四川省科技进步一等奖、2018年的国家自然科学奖二等奖，并且都是第一完成人。

前面我们已经分析了，“排挤”项目已经够繁重了，王校长居然忙里偷闲干科研，干出了这么多成果，实在了不起——如果这个“第一完成人”确实价真货实，而非简单的署名。

试想，如果王校长不受“排挤”项目的羁绊，全力以赴抓教学科研，搞出一个诺奖来，完全有可能！

05

能力是有了，愿不愿意去干呢？我们认为，王校长有充分的理由埋头干“诺奖”：

于己，立下不世之功，官升一级那是大概率事件；

于人，放爱一条生路，彼此精诚团结，一心一意共谋发展，比整天互掐舒心；

于国，那还用说？科教兴国，为国争气，领导和百姓都高兴。

可是，这么好的事儿，王校长为什么不去干呢？为什么偏偏醉心于那个有可能让他身败名裂的“排挤”项目呢？

无非两类原因：

第一是主观原因：在王校长看来，“排挤”项目的诱惑，要大于“诺奖”。如果是这样，那说明王确实心术不正，应该及早被清理出大学。

第二是客观原因：王校长确实想干“诺奖”，但是有某种外在的力量干扰了他干“诺奖”，而“排挤”项目就是用来对抗这种力量的。

如果是第二种原因，王校长的“排挤”活动或许有一种可能：他是对事不对人。

连挤四位啊，王校长不可能跟四位上司都不对付吧，以至到了不能容忍的地步？

那——王校长对的是什么事儿呢？

他是不是在用行动进行一种无声的呐喊：我不需要……

06

就在毛洪涛书记不幸离世后的第三天，成都大学的新任书记刘强到位了。

请允许我不厚道地揣测一下：万一第五任书记又……

不敢想啊。

挤来挤去，成本太高了，代价太大了。

能不能不挤呢？

貌似是个无解方程式，其实解决方案不难设计。

不用走别人的邪路，咱有“中国模式”啊，比如，中国模式之经济特区，多好的模式啊…… 

那——能否搞点“科教特区”呢？

就是，一种尽可能排挤掉导致“排挤”因素的大学。

这——这是几个意思？呃，这事儿没法说的太细。

但是原理很简单，就是釜底抽薪，把造成“挤”的“薪”给抽掉，不就结了吗？

“科教特区”的激励机制、干部选拔机制，也学咱中国自己的成功模式。

比如咱古时候的激励机制：谁拿下谁谁的人头，封万户侯。就很简单实用。

再比如当代的华为模式：绝不让雷锋和焦裕禄吃亏。把华为推上了世界电信科技之巅。

那么“科教特区”的干部选拔机制，是不是同样来个简单粗暴的：谁科研牛逼，谁当一把手！

这样一来，大家都去“斗”科研了。

仅限于特区，一群只会科研的书呆子而已，影响不了谁谁谁的领导地位。

有人可能会说：会科研的不一定会管理啊。

那你是否同时论证一下：不会科研的一定会管理？

有人可能又说了：科研大牛不喜欢当官。

那更好啊，那就给人家创造一个全身心投入科研的环境吧。

比如：不要让人家填很多表格，不要抢人家的成果第一署名权；当人家做出杰出成果时，要主动追上去把院士授予给他……

很荒唐吗？

未必！抽出几所大学来，试试嘛，不会“逝世”的。

万一玩砸了，也没关系嘛，立马撤回不就结了。

也就几所而已，咱还有好几千所呢。

对症亦须知药换，出新何术得陈推。

当前国际形势风云变幻，全球的一把手美帝，铁了心要挤掉二把手，跟咱死掐。

鹿死谁手，拼的就是科技创新能力。

而创新拼的，就是对人才的吸引力，以及激发创新潜力的机制。

当年办深圳经济特区，很多“佐藤”先生都以为天塌下来了，如丧考妣。

结果呢？中华民族自此杀出一条血路，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