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让副将带队搬运粮食回营,自己纵马直奔灵州而来。他要亲眼看见泾原兵占领灵州才能放心。远远望见灵州还飘扬这着西夏的旗帜,他的心沉到了冰谷。看见泾原兵围着灵州扎的营寨,他不禁苦笑,围而不打,等着敌人里应外合包饺子,这绝不是刘昌祚的主意,这一定是高尊裕的点子,这个大叫驴,愚不可及的大叫驴。
鲁达来到营前,通报了身份,求见主帅,卫兵进去通报。鲁达一眼就看见姚鳞正在巡营,赶紧叫到:“姚将军,我是种谔将军麾下的鲁达,上次李宪元帅召集的军事会上我们见过。”
姚鳞闻声望过来,认出鲁达,走过来道:“鲁指挥使,如何到了此处?鄜延兵这次所向披靡,连下三城,战功显赫,把王公公都挤到我们这里来了。”
“王中正在此处?”鲁达大惊失色,道:“刘将军人呢?大叫驴不会临阵换将吧?”
这下姚鳞不说话了,让卫兵放鲁达进营,一起向帅帐走去。
王中正在帅帐里睡觉,他一向不喜欢打仗,从不研究兵书地图,反正皇上让他来也就是牵制武将的兵权,打胜仗他就升官,打了败仗他就换个部队去当元帅,大宋三十二路部队,他才去了五个,还可以输二十七次。
卫兵通报鄜延兵的鲁达来了,王中正让卫兵请他进来。当年同在宫中,虽然鲁达只是个小太监,他已经贵为东门供奉使,但鲁达是西门供奉使李宪的徒弟童贯的跟班,又跟文德殿,延福宫的一群小太监厮混的不错,这些人离皇帝近,一朝得道,鸡犬升天,王中正是宫里老人,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一听卫兵通报进见,鲁达撇下姚鳞大踏步走进帅帐,按宫中礼节给王中正见礼。王中正笑道:“你个猴崽子,还知道给咱家行礼,种谔那混球没把你灌迷糊了。刚才鄜延兵来了个传令兵,说是你们没军粮了,你不是来借粮食的吧,我这里也没有多的军粮,借粮的话就免开尊口。”
鲁达笑道:“小可从西夏抢了一处粮库,如果王公公需要,还可以匀一些军粮过来。今日我从名沙川过来,见王公公围城不破,到口的肥肉不吃,实在奇怪。莫非有什么奥秘?”
王中正道:“高元帅不来,不准攻城,这是有军令的,我以后还要回宫中吃饭,可不能因此得罪了高太后。”
鲁达暗暗焦虑,笑着说;“高太后可不喜欢这个元帅,老叫皇上不要让他担任要职。我看李元帅也讨厌这个老叫驴,高尊裕这次长不了。”
王中正知道鲁达和李宪平日里交往不错,但不相信李宪会轻易得罪高尊裕。于是笑着说:“猴崽子懂得什么?别到处胡说。你不在鄜延兵呆着,跑灵州来干什么?”
鲁达道:“公公如今虽放在前线立功,终究还是要回到宫里去管事,到时候小可还要王公公照应。有个情报特地前来报告给公公,女真探子从兴州飞鸽传书,说西夏兵准备掘开灵州河堤,引黄河之水来淹我军,请公公当心,提前防范才是。”
王中正狐疑地问:“咱家看黄河冬日水浅,如何能水淹我军,恐怕是西夏人担心我们围城故意造谣来蛊惑我军的诡计,不可相信。”
鲁达正色道:“王公公,我一得到消息立刻飞马来报,是因你我同出宫中,如今不相互照应,就会被那些进士和武将们挤兑的无立足之地。望公公明察。”
这下正说到王中正心坎上,接口道:“难得你这猴崽子还有这份心,种谔那匹夫今日仗势欺人,日后看咱家如何收拾他。你说说该如何对付西夏这水淹之计?”
鲁达心底暗自为种谔担心,但先解决眼前的难题才是此刻最重要的,于是答道:“公公,小可看来,可有三招可以应对水淹之计。一是即刻攻城,一举拿下灵州,大军搬到城里,不惧水淹,此乃上策。二是立刻移师磁窑堡,与鄜延兵会合,那边地势高,也不惧水淹,此乃中策。最后就是派兵沿河巡查戒备,杜绝敌军有空可趁,此乃下策。”
王中正沉思片刻,道:“高尊裕今日酉时就到,攻城不急在这一刻。种谔那厮见我移师,定会上疏诬陷咱家怯阵。只有这沿河巡查可以马上派人去。来呀,请姚将军。”
姚鳞正在帐外候着,听见王中正有令喊他,走了进来,道:“末将听令。”
王中正道:“姚将军立刻派人沿河戒备,提防西夏兵决堤放水。再让军中厨子弄几个菜来,我要和鲁指挥喝几杯。”
鲁达闻听连忙施礼道:“承蒙王元帅瞧得起末将,但此刻鄜延兵军务在身,不敢耽搁,日后再来找元帅讨酒。”
王中正点头称是,鲁达和姚鳞一同辞出帅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