巜茶仙传》第二卷:白茶 白毫银针~素素与女奚(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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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指月轩主


只见小娥取了几片银针放入供春瘦瘿壶中,当釜中的泉水有连珠气泡时,用银勺取水,水流细细的冲到壶中,茶叶渐没,长长的银毫团着晶莹的水珠,好像一颗颗钻石,闪着骇人的光芒。素素呆呆的看着壶中的茶,一言不发,那光芒有如利剑,穿透她的心灵。

  浮玉山的白毫银针,受莹丝和白虎泉的影响,银毫遇水会发出极为骇人的光芒,寒凉无比,小娥见素素愣住,知道她的神识被银光所拘,怕她受惊也不能唤她,就能由着她出神。

  几只浅浅的白瓷斗笠盏放在托盘中,小娥将茶分好,每个盏中只有七分满,刚好一壶茶。茶汤透明几乎无色,热气弥漫却发出寒凉的气息,甚是奇特。

  再往壶中注水时,素素才回过神来,她下意识端起茶盘,脑子里却依然一片空白。

     亭子里酒席已撤下,桌子上摆了香案、点心瓜果。素素慒慒懂懂将茶端给大家,众人发觉素素好象换了一个人,眼中既无往日的忧郁,也无媚人的顾盼,只剩下一片纯净,如碧空万里,无一丝牵挂。

  方丈从盘中取出一杯茶,望着她说:"此时彼时,哪个是素素的本来面貌?"

      素素回荅:“此时彼时无分别,花开花谢只当时。”说罢将茶盘放下,跪在方丈的面前说:“师父慈悲,请为素素剃度,我愿归依佛门。”

  众人愣住,方丈说:“施主前缘未消,尚不得入佛门,此岸即彼岸,不在一时一处。"

        素素站起来,对释永怀施了一礼,也不再说话。萧静庵见状,将茶杯放在桌上,问道:“ 探花娘子悟道了么?”

  方丈笑了一笑说:“并无所悟。”

  胤珏说:“静庵兄,你师从一代宗师,怎不知心花明灭,映照之时?”

  方丈微微点头,说到:“春茵小姐的银针茶,果然不同凡响。”说罢端起茶杯慢慢的品饮。众人也轻啜慢饮,只觉心神安泰,十分惬意。

  只有方丈是个修行的人,觉出此茶别有洞天。

  原来浮玉山的白毫银针,仙人喝了内力大增,气浊神烦的凡人,却无法立竿见影,只会当是一般的茶品,因为凡人的心性不纯,如乌云蔽日,然而银针茶起死回生,延年益寿的功效,却不会因此而失去,会在心无杂念时显现。

  玄宝宝看这些人浑然不觉的样子,哼了一声。

  萧静庵是个火爆耿直的脾气,也十分敬重侠士豪杰,见玄宝莫名奇妙的哼了一声,不由的转过身去,问道:“侠士有何高见?”

  “没有高见。”玄宝宝面无表情,起身走到亭外去了。

  萧静庵顿时冒火:“你这厮如此轻慢于我,是何道理?”

  玄宝宝头也没回:“没有道理。”

  萧静庵把茶杯重重的一放,抬脚就往亭外去。

  胤珏只看到一个鸡蛋要往石头上撞,赶紧拦在鸡蛋前面,安抚到:“萧兄切莫计较,我这仁兄一向不善言谈,”拉着他回到座位上。又听玄宝宝说:“真是无聊。”

  原来玄宝宝早就烦了,他对着胤珏说:“无聊之极!”

  小娥知道玄宝宝对他认为没意思的事情耐心有限,今天坐了这么半天,看一帮人哭哭笑笑,吹啦弹唱,早就不耐烦了。

  春茵见玄宝宝没了耐性,便起身告别,众人看这个形势也不勉强,萧静庵兀自怒气未消。

  方丈与余隆送走他们,回来余隆吩咐酒宴重开,又对萧静庵说:“一介武夫而已,萧兄为何如此动怒?”

  “我平生最敬重行侠仗义的人,此人呆板傲慢,令人反感。”

  “此人心性深沉淡泊,率真无暇,必是世外高人,萧施主一怒蔽目,失之交臂啊!”释永怀在一旁说。

  “怎能见的?”余隆问。

  “胤珏公子与春茵小姐,明显敬他三分,小娥对他赤诚相待,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这三人是何等人物,玄衣侠士,必然大有来头。”

   春茵几人出了胡公记茶铺,在镇子上走着,小娥问春茵:“仙子为何让素素泡茶?”

  “她有麒麟印记。”春茵回到。

  “她的麒麟印记非常暗淡,是哀怨所致,我用银针神气将它恢复静明。”

  “又为何与众人品这仙茶?”

  “不过几年,两个举人皆会进士,特别是张璁张罗山,有经天纬地之功,该当饮此仙茶。”

  路旁有一个烧饼摊子,旁边一群人吵吵嚷嚷。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女孩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一头撞在胤珏身上。她猝不及防向后倒去,被胤珏一把抓住,怀中抱着两个脏兮兮的烧饼,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吵嚷的人群中,冲出来一个精瘦的女人,她围着肮脏的围裙,手中拿着擀面杖,恶狠狠的对那女孩说:“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说着抓住女孩就要打。

  “住手!”胤珏喝到。

  女人看到胤珏,知道惹不起,便放下手中的擀面杖,但是还是死死抓住女孩不放。

  “放开她!”胤珏又说。

  “公子,我是小本营生,经不起贼偷要饭的抢啊!”

  那小女孩看到胤珏几次相护,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跪在地上央求道: “我的娘亲两天没有吃饭了,求公子可怜可怜我吧!”

  小娥拿出两个铜板递给那女人,她拿过铜板便放过那女孩,女孩对着小娥磕了三个头,站起来抱着烧饼飞快的跑了。

  一群人也散去,一个大婶摇摇头说,“她娘看是不中用了,苦命的孩子!”

  小娥拉住那个大婶询问了一番。

  原来这女孩与她的母亲一个月前逃难到此,在村口破庙中栖身,镇上的人开始还舍些东西给她们,后来女人得了重病,眼看不行了,也没人再理会她,女孩儿乞讨不来就会硬抢,常会遭人打骂。

  玄宝宝听完,二话不说就往女孩跑的方向走,春茵她们连忙跟上,玄宝宝心肠最软,他遇到这事绝不会旁观的。

  几个人来到破庙,正看到女孩儿拿着碗给她娘亲喂水,那女人奄奄一息。胤珏走上前,搭了搭她的脉,摇了摇头。

  春茵拿出玉盒,取了一片茶叶递给胤珏,胤珏将它化成光气,散在她的身上,不一会,女人的脸色好转,病态全消。

  女孩儿一下愣住了。

  “孩子,我们祖上积了阴德,遇到神仙了!”女人与女孩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胤珏心想,这母女二人无依无靠,救人救到底,不如带她们回山,也有个安顿之处。女娃仿佛明白胤珏的想法,一双明亮的双眼热切的看着他,小脸红红的。

  春茵说,“我看可以。不过,这段记忆要消除了。”

  母女二人与他们一同回山,贾某夫妇帮她们安顿下来,那女人性格内向温柔,不爱说话,女孩儿却非常伶俐。

  这对母女,母亲吴氏,女孩名叫女奚,是从江苏徐州逃荒来的。去年北方大旱,颗粒无收,秋天土地又被皇亲国戚圈走了,四口之家走到福建只剩下两个,大批的流民在大城镇中,乞讨不到吃的就往小镇中走,不知有多少人饿死冻死,她两个绝处逢生遇到春茵她们。

  玄宝宝与春茵却知道,那个叫女奚的女孩的灵枢上,有麒麟神尊亲自留下的麒麟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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