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是一场冒险 | 《自由及其背叛》以赛亚·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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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了以赛亚·柏林的《自由及其背叛》。书是作者对同一主题所做演讲的事后整理,因为当时的目标观众就是普通大众,所以对理论的阐述条理清晰,思路非常好跟,也没有那种一句需要拆开来研究三遍的复杂句型。而且文风非常可爱,时不时的冷嘲热讽简直 hold 都 hold 不住啊。书中列出了六位大思想家对自由的看法,书的副标题称他们为“人类自由的六个敌人”。且看这些思想家如何花式完虐自由:

爱尔维修:“按我说的做,保证你能到达目的地。自由是高级技能,不好掌握的,你别瞎忙了。”

卢梭:“你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还是听我的吧。我强制你这么做,不是因为专制;而是因为如果你现在处于理性的自由状态,你就会知道我所说的是唯一正确的方式,你就会自愿选择按我说的来做。我是在强制你获得你真正的自由呀!”

费希特:“自由不仅是一个人这么小的事。自由是大我的自我超越和清除障碍!冲呀大家!”

黑格尔:“想要的都能得到,就是自由。不不,我的意思不是让你去争取你想要的;反之,你应该看着自己已经得到的,然后用力把它想成是你想要的。对啦,那你就自由了!”(追不到的梦想,换个梦不就得了~)

圣西门:“自由就是各走各的方向,增加内耗,一盆散沙。不团结一致,社会怎么进步啊!”

迈斯特:“自由和民主就是管理不力,让这帮混蛋头脑清晰,不听指挥,还有能力造反。治理国家的秘诀就一个,把底下人都给吓懵,唬住了,他们就听话了。”(这孩子被法国大革命吓得真不轻…)

柏林(作者):“自由就是一个人有个小空间,我在里面爱咋整就咋整,没人能管。就是这么简单,说多了都是扭曲。”

这些理论(柏林除外),总归来说分成两大类:

1. 自由这么重要,而你这么笨,还是我来帮你吧!

2. 自由能吃吗?能保证让你快乐吗?能让你安居乐业、让世界进步吗?不能,那你嚷嚷要自由,是来拖我们伟大前进事业后腿的吗?

其实细读这些思想家的论述,读呀读呀很容易被绕进去,觉得还蛮有道理的。得出的最终结论虽然很惊悚,但被六个“敌人”轮番洗脑之后真的有一瞬间觉得,“好像自由真的会造成挺多问题的呀。”

如果一个人不一定能利用好他的自由,如果他未必能在自由中做出对自己最有利、最好的选择,他是不是还该拥有自由?如果有一种权威,能列出足够详细的人生流程行为规范,人只要跟着做就能过上让自己最满意的人生,那是不是做一个幸福的木偶比较好呢?说到底,人生的最终目标是什么?如果人生的最终目标是幸福,而幸福是你想要的都能被满足,那按照标准的流程走最轻松、也最有保障了,人确实应该要避开自由。就像一场允许抄答案的考试,如果是为了考高分,何苦非得自己绞尽脑汁去做题呢?

只有自己和旁人不一样,而且还想保留这份不一样的时候,人才意识到自己需要自由。自由是一片空地,是探索、创造和发挥,但也充满了风险、未知、和迷茫。自由是自己去想,去决定,然后自己负责。一个人的自由,是知道很难,知道会碰壁,但他人仍决定信任,自己仍决定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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