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 轨

                        出      轨

      狗娃在外地建筑工地上打工一年多了,一直没有回家。上次听说瘫痪在床的母亲病得严重,他就想回去一趟,结果因为大雪封路,没回得成。

      媳妇桂琴自从和他结婚后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他俩成天在那几亩地里没黑没命地干,好在这几年猕猴桃的价钱好,一亩地纯收入上万元呢!

      总算盖了楼房,儿子也上了高中了,不料,母亲却因为脑溢血得了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本来他俩靠那几亩地日子也会越来越好,谁想政府征用耕地,一亩地分了几万元,听说要建设大厂,乡党们没了地,只好出门打工。


        打工走的那天,狗娃和媳妇谁也睡不着,他把媳妇搂在怀里说:“桂琴,家里就靠你了,娘得了这病你可要多担待。”桂琴知道狗娃放心不下他娘,便说:“你就放心吧,咋娘我会照管好的!”

        自从狗娃走后,桂琴就在镇上的超市里找了份临工,早上把娘安顿好后,就急匆匆地上班去了。中午她就趁吃饭的时间赶回来给娘做饭,打扫卫生。狗娃在工地上干的是支模板的活,虽说很吃力,但是一天工资比别人高二十元,他就坚持下来了。

      下雨的时候,工友们就在工棚里打牌,他怕输钱就只是看看。有的时候,工友们还叫他出去乐一乐。他问乐什么,但是大家都不告诉他,就叫他去了便知道了。

      有时,工地上就剩他和做饭的李嫂了。李嫂是四川的,比他大两岁,人很好,除了做饭还经常给工友们缝缝补补,上次他在钢筋上划破了棉袄,还是李婶帮他缝好的。

      大概是见他老实吧,李嫂打饭的时候常常会在他的碗底多加一个鸡蛋或者肉片,结果有一次被工友发现了,他们就在工棚里说李嫂和他有一腿,把狗娃气得没话说。

      晚上熄灯后,工友们就黑灯瞎火的谝女人,有的说他和同村来当保姆的乡党好上了,有的说现在都流行“临时夫妻”,有时还会说到李婶,说李嫂的屁股大之类的,狗娃听了就急了,骂他们球闲磨棱棱里,回家跟自己老婆睡去。工友们便更觉得狗娃和李嫂真有一腿,背地里议论纷纷。

      眼看马上就要过年了,工地上冻得厉害,工头提前放假,大家都回家过年去了。狗娃算了算回家的路费,来回将近他两个月的工资,他思量着还是等儿子明年高考的时候再回吧,反正也就不到半年了。

      工地上就剩李嫂和狗娃了,狗娃问李嫂,咋不回去。李嫂说她是从老家逃出来的,他那口子经常赌博把个家都败光了,一喝酒就打她,她实在受不了了,才出来打工了。狗娃听了李婶的诉苦,心里不由地同情起来,想起李嫂对她的好,便有点心疼。

      除夕晚上,狗娃给媳妇打了电话,媳妇桂琴说啥都好着里,就是娘有点想他,其实狗娃知道媳妇的意思,他听得出来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挂了电话,狗娃心里真不是滋味,外面不远处的高楼里是星星点点的灯光,此时正是万家团圆的日子,可是……

      狗娃觉得孤单极了,不由得来到了李嫂的房门前,还没敲门,她听见屋内的哭泣声。他赶忙推开,看见李嫂满脸泪痕。他问李嫂咋了,李嫂只是背过脸去一个劲地啜泣着,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他在房间了找了条毛巾给李嫂递了过去,没想到李嫂一下子扑在了他的怀里,大声哭了起来。狗娃被李嫂这突然其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他能感觉到李嫂心中的苦,便僵持在那里,任由李嫂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肩膀。那晚,他安慰了李嫂好久,他曾有过那么一瞬间的邪念,可是一想到为她照顾老娘和孩子的媳妇,他很快就有了一种犯罪感,赶忙逃出了李嫂的屋。

        自从桂琴在超市上班后,超市的老板——狗娃的初中同学,对桂琴很是照顾,有几次因为中午回家照顾婆婆结果迟到了,老板都没有扣她的工资。她觉得老板是个好人,有一次还开车来家里,提的营养品之类的,说是看望狗娃他娘。不过,他总觉得老板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凭女人的直觉她有点害怕。她不敢多想,尽量和老板保持着距离。

      一天晚上,外面电闪雷鸣的,不一会儿便下起了大雨,桂琴听见有人敲门,便去开门,原来是狗娃的同学,她超市的老板。老板喝得醉醺醺的,一进门便抱住了桂琴,嘴里胡乱说着“喜欢”之类的醉话,桂琴被吓蒙了,使劲挣脱着,她被逼到鞋柜旁,桂琴顺手便把鞋柜上的剪子抓了起来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吓得老板直往后退,最后老板落荒而逃,桂琴也被刚才的一幕吓得瘫倒在客厅里。

      外面的雷声更大了,桂琴终于嚎啕大哭起来,好像要把心里的苦都哭出来似的。自那以后,桂琴再也没有去超市上班,她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狗娃,因为她不知道怎么给狗娃说,说了狗娃会怎么想。总之,一想到那晚的事,桂琴就心里发慌,觉得自己对不住狗娃,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地流下来。也是那晚以后,桂琴每晚睡觉前都要在床边放上狗娃砍柴的大砍刀,以防万一。

      终于,到了高考前夕,狗娃请了两周假,回来陪儿子参加高考,也看看他娘,还有他日思夜想的桂琴。火车晚点,他下了火车已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他急着回家就叫了俩出租车直奔家里。到了家门口,他敲了敲头门,等了一会儿院里的等才亮了,她听见是媳妇的声音,他想给媳妇一个惊喜,在火车上说要在车站住一晚的,于是他故意不啃声,只听门内传来媳妇有些恐慌的问话:“你是谁啊!……”一连几腔,他都没回应。

      见媳妇不开门,他这才应了句:“我是狗娃啊……”门,吱——的一声开了,他看见媳妇正举着他砍柴的大砍刀脸色凝重地望着他,只听“咣当”一声,砍刀从桂琴的手里掉了下去,桂琴一下子扑进狗娃的怀里,又一次嚎啕大哭起来,把狗娃惹得也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两个人就这样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后来,狗娃再也没有出去打工,他和桂琴在附近的厂子里当了合同工,那把砍刀被桂琴悄悄地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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