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和姐姐约好一起去看因肺癌晚期正在化疗的舅舅,刚要出门,老师打来电话,说孩子有些发烧,因为最近学校里流感盛行,保险起见,让家长立马接走。
我带着姐姐一起去接孩子,精神尚可,发烧不高,没什么大事儿,还是昨天肠胃吃坏了炎症没退,刚好姐姐是大夫,于是跑到附近的药房买了药,我们就三人一起直接去看舅舅。
姐姐对于我带着病中的孩子去重症病房有点忧虑,我告诉她,让孩子带上口罩,防止交叉感染,去看看舅爷爷,是应该的,以前上学总是没时间,这次刚好有空。
去了病房舅舅刚好输完水,只是弱弱地躺着,因为癌细胞的扩散,这个七十三岁的干瘦老人已经坐不起来也不能正常行走了。只是说起来春节前30几次放疗的治疗计划,看起来还好,很有信心扛过去的样子,可谈起一些往事,他就开始流泪了,我这个生下来就没有了母亲,一辈子土里刨食,遇事从不求人的可怜的舅舅啊。
此时,大舅舅两岁,也曾经历过化疗和放疗的我的母亲,已经在家里为她这个唯一的亲人陷入了深度忧虑,舅舅的妻子儿女亦如此,此时他如此强烈的求生欲望,不由让人迷茫着,顺从着,支持鼓励着,陪伴他等待命运的裁决。感谢政府,现在的农村医保制度执行的挺好,报销以后的医药费用家里还能勉强维持。
旁边看着的孩子从头到尾没有说什么,十三岁的孩子站起来,老人也笑了,这娃又高又壮,有床上瘦小的舅爷爷两个大,出了病房小门,舅妈在医院走廊里忍不住哭着跟姐姐我俩说现在的情况,是旁边孩子看到了摇摇晃晃走出来的舅爷,提醒我们舅爷来了——原来是医生喊着去贴止痛的膏药。
看着舅舅舅妈的疲惫的身影,五十岁的姐姐担忧的神情,十三岁的儿子一脸的肃穆,我感受到了生命的一丝神圣,对家族血脉的一些感动。下楼的路上,儿子几次扒着我看,回过神才明白,他是在看我有没有眼泪,我笑着回应他,可眼泪果然还是落下来了。
回家的路上,我跟孩子感慨,在这个世界,无论贫穷或富有,卑贱或高贵,任何一个人的生命,都是最珍贵的。尊重别人,爱护自己,珍爱生命,是我们做人的本分。剩下的,听从天命吧。
此时此刻,我真心祈祷,希望天上的舅舅的爸爸妈妈,天上的我的爸爸,看到舅舅的痛苦,给他慈悲、爱和祈祷,祝他此程闯过难关,开心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