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本能5:隐喻与框架的实战运用

语言本能

知识线索

人不是理性的,也不是总能作出对自己最有利地选择,人在作出选择的时候,不管是在淘宝网上买东西,或是选择自己的政治信仰,都不完全是根据事实、逻辑和数据作出决定的,他们会受到框架、隐喻和故事的影响。

无论你是要说服别人相信你的观点,还是要劝说别人购买你的产品,都不要只是去陈述事实,而是要找到框架,让框架引导思想。当你和别人辩论的时候,千万不要掉进别人的框架。你再努力地反驳别人的框架,最终都只会对自己不利。框架的背后是价值观。找到你的价值观,坚持你的道德信念,并在尽可能广的范围内找到能够与自己的共鸣,才能让你胜出。

知识内容

1.别想大象

我们先来做一个实验。你来做个练习吧。这个练习很简单:别想大象!你做什么都行,就是别想大象。

怎么样?你能做到吗?事实上,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当我告诉你别想大象的时候,你会不自觉地调出跟大象有关的回忆:大象、动物园、马戏团、非洲、象牙……这就跟你失恋之后是一样的,越说别想那个人了,你越是会想。我提到大象,大象就变成了你的一个思维框架。每当我们否定框架的时候,也就唤起了框架。

理解了这一点,对我们很重要。我们经常会遇到要说服别人的时候。怎么说服别人呢?莱考夫讲到,我们经常会在试图说服别人的时候陷入误区,我们有几个错误的信条。

第一个错误的信条是:真相必叫我们自由。我们认为,只要摆事实、讲道理,别人自然会接受正确的观点。人们都是理性动物,他们会得出正确的结论的,所以我们只需要把事实告诉大家。

第二个错误的信条是:人总是会从自己的利益思考问题的。每个人都是理性人,都会追求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做出违背自身利益的事情是不合情理的。

第三个错误的信条是:说服就是营销。当我们想向别人介绍一个观点的时候,会觉得这就像要推销一个产品。当我们向别人推销产品的时候,会自然而然地介绍,这个产品的功能有哪些,价格多实惠,用起来多么方便。

为什么这三个信条都是错误的?我的读者朋友们都已经知道,人不是理性的。人也不是总能做出符合自己利益最大化的决策。选项太多人会迷茫,今日之我未必会按照明日之我的利益行事。我们购买一个产品,买的往往不是产品本身,而是背后的情怀。因此,成功的说服要跳出这三个误区,寻找一个好的框架。框架引导思维,人们往往是先有了框架,然后就只接受与框架吻合的事实。当事实与框架不吻合的时候呢?人们会丢掉事实,保留框架。

2.低认知

找不到合适的框架,是一件很悲催的事情。

20世纪50年代,人类学家兼心理治疗师鲍勃·利维(BobLevy)在塔希提岛上做过一项研究。塔希提岛上频繁出现自杀事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利维找到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解释。他发现,塔希提人没有悲痛这个概念。他们感到悲痛,他们亲身经历悲痛,但不知道该如何名状这种情感,也就无法直面这种负面情绪。后来,认知科学给这种现象起了一个名字,叫低认知(hypocognition)。低认知是说,你缺少一个必需的概念,无法用一两个词唤起一个相对简单的思维框架。

3.如何找到框架

到哪里去找框架呢?到人心里去找。框架源自于人们的价值观。莱考夫跟乔姆斯基一样,对政治充满热情。美国前民主党主席霍华德·迪恩参加2004年总统大选的时候,他曾经担任过迪恩的“语言教练”。他写的《道德政治》一书是当时的竞选指导手册,被誉为美国进步派的指南。

莱考夫讲到,美国两个政党中,偏保守派的共和党对人性的洞察胜过偏进步派的民主党。保守派在宣传话语中广泛地使用了隐喻和框架。莱考夫说,保守派的框架是严父型的家庭,这一隐喻贯穿了他们对各种政策的看法。

严父式家庭的框架认为:世界是一个危险的地方,而且永远如此,因为外面有魔鬼。世界也很难对付,因为竞争激烈,总是会有赢家和输家。孩子生下来就不好,因为他们只想做自己感觉好的事,不愿做正确的事。因此,必须要把他们改造好。严父要教会他们,遵守道德、严于律己,靠个人的努力实现成功。当孩子长大之后,学会了自律,他们就长大成人了。严父不会再干涉他们的生活。从政治上讲,这意味着呼吁政府放宽管制。成功人士都是学会自律的孩子,要大大地奖励他们,所以要减税。你看,在兜售自己的政策时,保守派强调的是不要卖产品,而要卖价值观。保守派是真心相信这一套的。他们相信这是道德的。

我们再举一个更为具体的案例。美国共和党在税收政策方面,使用的框架是税收减缓(taxrelief)。这意味着什么?这暗含着一个隐喻,即税收就是负担。最后,这一观点在美国民众心中深入人心,以至于加税在美国几乎成为政治禁忌。民主党则处于被动局面,这是因为,在接受对手的话语框架的那一刻,你就已经输掉了争论。民主党提出了自己的“税收减缓”方案,而这只能进一步强化共和党的框架。

那怎么办呢?莱考夫讲到,美国民主党必须换一种框架。税收是什么?税收是你加入一个社会,需要缴纳的会员费。你开车出门,马路不是你自己修的,你跟朋友去游泳,游泳池也不是你修的。比尔·盖茨没有发明互联网,他只是利用了互联网,就赚了大钱。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白手起家”一说,没有人能够完全靠一己之力赚钱。社会是一条船,每个人都要承担自己的责任。不交税的人和逃避服兵役的人一样,都是自私、懦弱和不爱国的。

为什么要换一种框架呢?因为只有打动人心,才能赢得支持。有一些人你是改变不了的。在美国,大致有三分之一的人是保守派,三分之一的人是进步派,即使特朗普干得再糟糕,你也不要指望当初投特朗普一票的人会承认自己看走眼了,但是,还有大约三分之一的人是中间派。这部分人还没有形成自己的框架,那么,谁的故事更有吸引力,他们就会支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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