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傍晚,住在马路边的刘姑妈出门散步,被一改装的加长运货车刮倒,碾压,抢救无效,与世长辞。
遗体停在殡仪馆内,肇事方和死者家属协商处理事故。肇事司机五十多岁,两个儿子,一个儿子未婚,家贫;运货车是普通农用三轮车改装的,没啥保险。事情僵住了。
人死不能复生,入土方为安宁。昨日上午,刘姑妈从殡仪馆回家。得到消息的我,作为娘家侄媳妇就跟随着近邻三婶子吊丧去了。
刘姑妈是邻居三叔的姐姐,今年五十多岁,夫家在离家三四里路的南刘庄。南刘庄的人家都靠县道,房子临街,没有院子。村庄的县道没有路灯,光亮来自各家门灯。傍晚时分,县道上,车来车往。吃过晚饭的刘姑妈准备穿越马路,到对面人家去串门,没想到遭遇车祸。
拉废旧电车的运货车车身太长,运转不够灵活,司机视线盲区,刘姑妈被各处传来的灯光一晃,也没看清,结果躲闪不及。在自己的家门口被车撞了,家人不知道。天寒地冻,谁会在门口呢?
隔壁开饭店的人发现了事故。司机也停了车。紧急送往医院,已是回天乏力。
事情出了,再难过也是要面对的。于是,等刘姑妈的遗体从殡仪馆回来,村广播一吆喝,作为娘家人的老宋家的男女老少就出动了,浩浩荡荡的奔赴南刘庄。不是去找茬,是去吊丧。
三婶子大放悲声,嘤嘤呀呀的哭喊,“我那见不着的姐姐来!”。他的侄媳妇和我一样年轻,不会哭喊,小声地抽泣,“我的姑姑来,姑姑来”。我不会哭喊,我跟在后面默默流泪。
三叔领着子侄和村里一帮老爷们行礼,叩,拜,众人悲戚。
今天下午,要烧轿。就是纸扎的一个古代轿子形状的东西。烧轿的地方在家门口不远的大路上。死者遗像摆在轿子前,长子抱着刘姑妈的一件棉袄,嘴里念念有词,边哭边喊。男人女人们围着轿子转上几圈,把香扔在轿子上。几圈过后,女人们蹲在一旁开始哭。男人对着遗像行礼。三叔领着娘家爷们先行礼。然后是女婿们。最后是儿子们。行礼过后,轿子就被烧掉了。晚上留饭了。吃饭的时候,儿子媳妇都拿着丧棒来谢。饭后,又跟着三婶子去丧屋里哭了一会。可能算是辞行。
明天要出殡。三婶子说得早去。我要请假一天去参与一场悲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