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翻了翻日历,今年春节来的很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天垂怜,毕竟2019年众生皆苦。
朋友说:你居然还信奉这些?
我说:咳,人不就是这样,越长大,越唯心主义。习惯性会在12月下旬开始写一-篇年末总结。想起来并没有什么理由,单纯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01
想起朱自清的《匆匆》。蝉叫的很欢,树梢的叶子正是葱郁的时候。
写了很多文字作为悼念。这些文字大多都是在深夜里完成的。夜晚有时候真的很矜贵。
看着电脑上的光标,常常看着看着就热泪盈眶,仿佛自己是夜幕里消逝的一颗星星,不在乎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而是以另一种遥远的形式在斩钉截铁地活着。
也有过酗酒的一段时间,年轻,放浪形骸,然后很合理地把茕茕孑立当成了遗世之风。
扯着扯着,就又 扯到了这样子寒酸的往事。
但人总是习惯性地在一一个新的时间结点上对过去仍保有一丝怜悯和一种近乎执拗的追究。
02
六月末,一个人回到家,原本以为会很不习惯一个人的日子,会在一种伤怀的情绪里走不出来。
但日子好像过着过着,就把心里的残缺一点一点修复了。时间有时候真的是一个精致的裁缝。缝着缝着,就生出一种金庸式的豪气:他日江湖相见,自当杯酒言欢。
2019年,很多人都故去了。很多很多在我生命里曾熠熠生辉的名字,都被无情地从人间抽离。
我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也不会云淡风轻讲一句:生死是生命自然的轮回,是这个世界上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死亡本身就是一场不幸,我们都应是生命虔诚的信徒。就好像庙宇里那些逡巡而过的僧侣一样,我们要很笨拙地去信仰一-些东西。
我们都是凡人,大可不必做到哀而不伤。
己亥年武汉盛夏的夕阳很有风情。山冈上晚风渐起,松林苍苍。
我呆呆站在桥上,完完整整看过一-场日落。
我写了很多关于它们的文字,想要留住这些一想起就让人克制而又冲动的时刻。
「风吹起女孩子一-绺绺的头发,吹起山边货运火车的晚烟。我站在树下,只看到眼前被风吹起的摇曳婆娑的枝叶,明明灭灭。」
「傍晚的时候路过桥边,一群候鸟齐刷刷排成一字型从头顶掠过去,小镇河畔映着夕阳绯红色的余晖,桥底下的老船夫掐灭了猩红的烟头,卖力地扬起蓬帆,缓缓远去。
山头盘着炊烟,有辽远的风,有桂花拂面的香气。
有我的爱。
对这人间一败涂地的爱。」
03
夏天,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季节。
这一年开始系统地读汪曾祺、鲁迅和阿城,开始读维特根斯坦和里尔克。
开始有了一-些新的信仰,比方说“凡你能说的,你说清楚;凡你不能说清楚的,留给沉默”。
开始被一些非常质朴的文字所打动,比方说"下午开始刮风,圣马可广场那些接吻的人,风使他们像在诀别。游客在风里显得很严肃。
“我开始非常非常喜欢鲁迅,开始无比理解这个一-头短发,经常叼着烟斗的男人。
几年前,我不敢想象自己30岁会是什么样,衰老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但现在真正走过一岁又一岁后,我知道30岁会有30岁的风景,一样会有十几岁的泥泞不堪与热爱,一样会有为了某种忘却的纪念。
我们都收拾收拾开始成为了一一个大人,彼此的交集在时间的交汇口显得异常式微。
越来越寡淡地生活着的同时,我们好像真的学会了别人口中的不动声色。我们不再需要被别人理解,也不用掏心掏肺向别人解释自己。我们甚至可以开始萍水相逢地爱上一个人。
“我喜欢你,我来了。我开始觉得我就要不那么喜欢你了,我就得走了。”
“你忍心?”
“我舍不得你,但是我得走。我们,和你们人不一样,不能凑合。”
热爱是一种孤独,像从不会失望一样。
就写到这里吧。
2020年叫庚子年,这个名字我很喜欢,希望你也喜欢。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