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灯光昏暗,静得出奇。客房里的洗漱间不大,只有一个半旧的淋浴器,不紧不慢洒着温水。裸着身体的方源肌肉匀称,在校读书时喜欢篮球运动。毕业后工作忙很少有时间打球,不过他一直坚持着跑步。他低头看着自己健实的体魄,自己从来不是圣人,而是情欲旺盛的男人。三十五岁,身高一米八十,正是精力充沛的最佳年华。内心的爱欲之火勃勃欲出。一个接触外界较多的记者,常常招来姑娘和女人们艳羡的眼光。他保持良好定力,从未动过杂念……。芸婷是他生命里最爱的人,肉体的背叛多么可耻!正是骨子里的意志,使方源承受着肉体的压迫。他伸出胳膊拧动墙壁上的扳手,改换出了凉水。经历夜间一幕,他担心杨米一个人呆在房间会害怕,就让林方旭到隔壁陪她聊天。
水流从头上淌下来,滑过皮肤,他下意识的两手交替着抚摩臂膀。潘巧巧,一个女人的名字!大树根下很可能埋着她的遗骨。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鬼魂,她的死含冤含恨,她不甘心那样死去,于是不朽的灵魂飘然而出!可这未免太荒唐了,方源从心底就不相信;另种可能是,潘巧巧死了,她的某个最亲近的人——或丈夫或子女来到这里追思祭奠……。可是,为什么要选择夜晚呢?而这个祭奠亡灵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到底与潘巧巧什么关系……?
水笼头莫名其妙的停了水,方源突然察觉到的。他想得过于专注。抬头看了看,县城里的招待所并不奇怪,他从架上取块白浴巾擦了几下身体,随即裹在腰间,推开门。
墙壁灯不是很亮,一红一黄两个灯泡罩一层玻璃后面。方源走到床边换上内裤,伸手撩开被子躺进去。
捡回的丝巾放置在枕头旁,他沉思着顺手摸起。那股淡淡香味竟似曾经闻到过,可是不管他怎么搅尽脑汁也无法记起。遗落丝巾的肯定是个女子,石碑下若真有遗骨,从名字看也应是个女人。两个女人会是什么关系?一对家里没有其他人的母女?应该就是这样!神秘的白衫女子一定有不愿示人的想法,或许有更多的隐情才夜晚去祭奠。可她为什么要三番五次上山呢?遗骨为何要葬在丹霞岭,说明她们极有可能是当地人。如果真是这样,所谓的鬼魂异形就是子虚乌有不攻自破。那么,他来兰城县采访也就没有了太多意义。
想到这里,方源似乎轻松一些。明天给唐主任打个电话说明情况,再与兰城报的肖总编交换一下看法,他就可以返回省城,在晨报上登条短消息,然后回家就能见到自己的妻子啦!
手里的丝巾归还给谁?要写的消息里怎么表述?当地人似乎都很迷信,谁会相信一个无名无姓的女人,在夜里到山上去感恩一个死去的亡灵!沸沸扬扬的离奇事件,不是简单几句就可以说清的。
迷团越想越复杂!
丝巾上熟悉的气味,神神秘秘的岳宝森突然隐匿,许多离奇不解的事情勾起他深一步探下去的想法。正自想得入神,他猛然从床上坐直身体,飞快走下地蹬上裤子系好腰带。就在这时,静夜里隔壁房间传出杨米尖利叫声……
难道出事啦?方源拉开房门时,杨米与林方旭从房间走出。杨米鼓着腮帮,挑着眉毛,好像一副生气的样子。“方大哥,您给评评理……”!
林方旭乐得能与女孩子聊天,两人坐在沙发里闲看电视。他想着打开电视能缓解杨米的注意力和紧张感,其实,谁的心思都没用在电视上。东一句西一句闲扯。
“你说,那个白色影子到底是不是鬼魂呀?”
“谁知道呢!老大不相信鬼魂。很多时候他的判断都是对的……”。林方旭的思绪乱了,注意力只在杨米身上,时不时侧目看着女孩。
丹霞岭上,她乖乖的偎在他身上,紧张时把他的手握得紧紧的。他已经彻底沦陷在女孩的气息里。她的嘴唇又小又嫰,柔柔软软的吐着芳香。
“你总盯着我干嘛?”杨米大眼睛里好像含有一汪水,灵灵秀秀。她没有一点困意。把自己的手无意识的给他。突然她脑子里有个古怪想法:这个男人有点粘人。神秘男人岳宝森,天真的女孩往往更愿意了解神秘一些的男人。毒情花到底隐藏着什么故事?
掌心里的小手又软又滑,细腻可人,对林方旭来说,就是巨大的诱惑。不知不觉他的胳膊探到她的身后,搂住了她的纤细的腰身。她转过脸说话时时,圆小红鲜的嘴唇离他那么近,血液喷张,他情不自禁又难以克制的迎过去……
“你干什么呀?”杨米突然发觉事态不是自己想要的,慌乱的另只手挡开递过来的男人的嘴唇,心砰砰跳着急急的躲开。她只能说对眼前的男人没有反感,第一次见面,他侃侃而谈说了一堆报社里有趣的见闻,当他提到次日外出采访时,她的兴趣陡然增加许多,嚷着也要跟去。
山上,他做为一个男人,理所应当的保护一个女孩子,她允许他触碰自己,那只是他尽自己的责任而矣。如果提到爱,她确实没有做好准备。林方旭误读了杨米。
“我想说……我爱你!我是真心的……”林方旭显出窘态,不安的看着杨米,也许不到三四厘米他就可以吻到芳唇。
“你是耍流氓!……我们才认识一天?”杨米掙脱出被林方旭握着的手,跳起来。她同样没想到大男孩竟要吻她。
“我不是……!我真的爱你……”!林方旭也从沙发上站起身。任凭怎样解释,杨米也没有靠近他。最后,她拉开了房门……
听清了事情原委。方源微微笑了。林方旭来自农村,读书时有些不自信,甚至对女孩子不敢正面对视。他在乡村多次看见有夫有妇的男女语言挑逗,嘻笑怒骂象家常便饭一样。到了都市里,城市女孩的风貌气质颠覆了他心目中的幻象。哪怕是女孩一个冷冷的眼光,都会让他会失掉刚刚涌起的一点点信心。
初到报社,他也是如此。两年多,方源对他的影响极大。他渐渐的变了,可以从容面对各色女子,而没有了紧张感。他知道,融入城市需要一个慢长的过程。然而,骨子里他没有消除农村人那种最直接的示爱形式。
“已经过了零时,该休息了!明天还有许多事要做……”。方源已经有了天亮后的计划。他让林方旭回房间,又转向好像忘记了刚才事情的女孩儿,“你一个人没事吧?”
“不!我在床上睡,罚他坐沙发……”。杨米瞪了林方旭一眼。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