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粗人,粗到连儿童简笔画也能画成儿童真迹,没有半枚艺术细胞。但是我爱梵高,真心爱。
01 Starry Starry night
梵高的名字早已街知巷闻,但很多人所知也仅限于名字,我就曾是其中之一。第一次认识梵高,是因为这一首歌。这首歌是美国民谣歌手唐·麦克林的创作,次年便成为英国单曲榜的冠军。
第一次听,就被这调子迷呆了,像独自走在空旷的冬夜街道里,歌词从耳朵冲刷进我的脑子,整个人都觉得很干净。
当时太年轻,还以为这是写给Vincent的情歌,平静的歌词下浓浓的爱恋和忧伤太动人,年轻的世界里只有爱情才如此真挚。现在知道,是梵高自己写给世界的情话。
梵高说,Look out on a summer’s day,我把爱留在Starry night,Daffodils,Apricot Trees,Flaming Flowers和Swirling Clouds里。
02 两棵丝柏树
梵高喜欢画柏树,“我不断地被柏树迷住了,我想画一点儿什么,就像向日葵那幅油画一样,因为从来没有人像我观察到的那样描绘过柏树,这令我感到很吃惊。”
第一次看梵高的真迹,是在国家博物馆的一个欧洲画临时展,借来了梵高的两棵丝柏树。
果然听歌要去现场,看画要看原作。现场版的画,不是简单的平面,而是颜料一层堆叠在另一层上,质感带来的惊喜铺面而来,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摸一摸。白色的点,就凸出在绿色的线条上,绿色线条下是若隐若现的褐色,不知道这样的颜色,涂抹了多少层,覆盖了多少层,好像有用不完的颜料,好像有表现不完的灵感。
画的细部,每一笔都像扭动的小虫子,毫无章法地东倒西歪,层层叠叠,但稍站远一点,扭动的白色就成了舒卷自由的流云,歪倒的黄色就成了喝饱了风挺立的草丛,更好玩的是,层叠的弯弯的绿色的线条,组成了直立的丝柏树,带着满是特点的卷儿。
梵高说,艺术在我心,唯画作可为我吟唱。
03罗纳河上的星夜
梵高的星空很有名,为了区别,奥赛博物馆藏的这幅取名叫罗纳河上的星夜。
因为这幅画,彻底爱上梵高。
参观奥赛之前,收到朋友建议一定要去看这幅画。进去后兜兜转转,其他作品也很吸引人,就并没有特意去找它。走到角落一个小房间,看里面人头攒动,我想多半是了。也不急,慢慢挪到门口,很轻松,很随意。
如果再去一次,往小房间走的每一步,我应该都会热泪盈眶。
房间不大,光线很暗,站在门口,目光穿过拥挤的人群,我看到了它。
我看到了真的星星。
我看到了弥漫开去黑得像墨一样的天空,我看到了天上闪烁的星星,看到河里点点的倒影,我看到星星在闪烁,我看到倒影在发出微光,我看到那个小小黑黑的房间,被一幅画点亮。星光熠熠,熠熠生辉。
那天,就这么在门外,静静凝视它,胸口被堵住一样说不出话,也不敢呼吸,震惊于世界的美丽,艺术的伟大,生命的精彩,丰富的情绪在心里酝酿发酵,嗡嗡作响,无处可逃,于是卷曲沸腾,就像他画里的线条。
梵高说,我想透过人物或风景所表达的,不是伤感的忧郁,而是真挚的悲伤。
04 婴儿
电影《至爱梵高》里提到的卢兰婴儿的画,收藏在华盛顿的National Gallary,这幅画和他其他作品摆在一起,尺寸和内容都不显眼。但我当时怀着二宝,浑身都是爱的荷尔蒙,看到这幅画爱得不得了,把它当成怀孕的墙贴画。我妈每次看到都忍不住叨叨这幅画里的宝贝实在太丑,让换一幅,李先生安慰她说这个宝贝肉嘟嘟的。
我心里忍不住开心,这个宝贝蓝溜溜的一双眼睛,正是Starry starry night那首歌里唱的China Blue.他就像一个包含着梵高个人符号的礼物,陪着我满怀祝福,等待新生命的降临。他肉嘟嘟的双手,以婴儿特有的姿势握在胸前,总是让我回忆起大宝婴儿时肉胳膊在空中努力挥舞的滑稽可爱模样,也总是让我憧憬二宝出生后的机灵形状。
我是个粗人,我不知道他如何做到的,他的画有一种魔力,如果心中有一团火,他能把它们点燃引爆,如果心中有一潭水,他能让它们澎湃咆哮,奔涌而出。
我爱梵高。